悬的睫轻颤，他看着那木签上的字，心翻涌着莫名的绪。有些人将这个字时常挂在嘴边，有些人过了一生也没有办法将这个字说。极轻又极沉。从他的方向看来，这个字是被连瑶有意或是无意地放到了“顾悬”与“连瑶”两个词语的中间。在星光，顾悬的嘴角微微弯起，他想，倒也没有错，就是如此。顾悬的目光描摹过那个字的一笔一划，直到连瑶几乎将这百字签筒里的所有木签都掏了来。

    薄薄的木签逐渐覆盖了两个人的名字，与两人名字中间的那个字。连瑶将木筒举起来，挡住自己的脸，她定睛朝木筒中望去，语气轻松地说：“好像空了。”她早就注意到顾悬在盯着自己鬼使神差放上去的那个字瞧了，她以为自己将木签放得如，顾悬不会注意才是。却没想到，他却看到了，还一直盯着不放。连瑶只好又假装盖了好几木签上去，让顾悬以为自己是随手放的。顾悬看着连瑶从签筒的半截来，小巧莹白，他听到连瑶的心速度又变快了几分。她方才将那个字放上去，是有意还是无意？顾悬看着她，心涌上了一极为熨帖的绪，他已经有了答案。自然是故意的。“瑶瑶。”顾悬将桌上的木签拢到一边，轻声唤她。连瑶脸对着签筒，假装还在研究签筒的构造，声音从签筒里传来，嗡嗡闷闷的。“我再研究一签筒。”连瑶支支吾吾地说。顾悬伸双手，替她捧着签筒：“研究好了吗？”连瑶了一气，温的气息从签筒里逃，落在顾悬的指尖。“好像没有什么神奇的。”连瑶不好意思地让顾悬将签筒拿走，“就是木签上刻的字有趣些。”顾悬低，认真地整理桌上散落的签筒，将这些篆刻着不同文字的木签一一放回签筒之中。“是有趣。”他回答，声音带些许笑意，甚至有些雀跃。他甚少有这般明显的绪外，但这次不一样。连瑶抿嘴，看到顾悬在整理木签，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踱步走回祭坛上，留顾悬一个人在那里。顾悬注意到她偷偷离开了，却依旧低着，耐心整理木签。直到整理到最底层，连瑶最先拿来的几个木签的时候，顾悬这才看着那个他方才注意很久了的字。顾悬指一伸，直接将那木签给顺了过来，偷偷到袖里保存好。整理完之后，顾悬这才回走回祭坛，却见连瑶坐在祭坛中央，背靠着后面雕刻着苍狼图腾的石，连声打着哈欠。“有些困了。”连瑶真诚说，自从了奈何天，她就觉没有一刻歇来，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划，她不能放过。顾悬走上前去，坐在她边轻声说：“那就睡吧。”连瑶与顾悬也不是没有想过要离开这个祭坛，但似乎现在作为“神明”份存在于这个场景里的他们，本没有办法离开这个祭坛。于是，连瑶就算想睡觉，也只能靠着这些图腾石睡。顾悬看到她的脑袋靠在的图腾石上，伸手来，将连瑶的脑袋拨到了自己的肩膀上。“睡吧。”顾悬侧过，看着连瑶茸茸的说。连瑶意识地在顾悬颈窝里蹭了一，似乎真的比那石好些，既然顾悬不介意自己当枕，那她怎么好意思拒绝呢。“好。”连瑶回答，她略微抬起，盯着顾悬弧线优的颌问，“你不睡吗。”“我不太困。”顾悬轻声说。不好意思，他现在有些开心又激动，实在是睡不着。“那你再想想怎么帮玄晖解决问题。”连瑶提醒顾悬要时刻记得自己的任务。连瑶实在是有些困了，再加上靠着顾悬的肩膀确实是有些舒服，所以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一个字已经变得极轻。她真的睡着了。顾悬听着她声音越来越小的那句话，抬起望着漫天星辰，他应了一声：“好。”他心想，自己应当已经知了问题的答案。顾悬听见连瑶平稳的呼声，直到她已经睡着了，放在侧的手忍不住抬了起来。抬起来，又犹犹豫豫地放去。再抬起来，又缓缓慢慢地悬停在半空中，没有放去。他想搭着连瑶的肩膀的，但现在又有些忐忑不安，不敢手。顾悬的手停在半空中，在“搂她”跟“算了”之间犹豫。就在顾悬定了决心，要选择第一个答案的时候，一声洪亮的声音又在祭坛方响起了。“犹豫什么啊犹豫，真男人就要找准时机手是不是？”玄晖将手中剑往肩膀上一扛，大声说。顾悬一惊，一直停在空中的那只手直接落，搭到了连瑶的肩膀上。这……先祖还是先祖，说的话都带着真知灼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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