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真那般便宜，反正盐也放不坏，多买些存着，到冬日正好腌菜。这老翁连卖柴禾都顾不上了，推着车急匆匆赶去了离得近的洪氏杂货铺。洪氏在松江府有十余间铺，粮绸缎绣庄铺皆有。洪氏的主业是卖盐，这些铺的生意都一般，洪氏也不大在意。离杂货铺还有小半里的路，老翁就不去了，他垫着脚尖朝前打量，前面密密麻麻都是人。伙计的吆喝声传了来：“都有，都有，大家不要挤，不要挤！”有人碰着盐，兴采烈离开，被后面的人拉着确认询问。“真只有一成的价钱，三百文一斤的盐，洪氏铺只要三十文！喏，上好白的盐，哪能作假！”三十文！私盐的价钱，也要三十文钱！私盐成不好，要是买私盐，被官差抓住，私盐贩被投大牢，买盐的也要被打板。只私盐的钱，便能买到便宜的官盐，这等好事就在前，排队的人都激动了起来。“洪老太爷是好人啊，真是大善人！”“贵娘，你回去将家中的大罐取来，咱们多买些！”洪氏的铺，吐火如荼卖着盐。那些在盐场了盐的铺东家们，一傻了。尤其是了血本，了大量的盐，与拿货虽少，却去了大半家的货郎们，急得嘴角都快起血泡了。洪氏家大业大，他们跟着便宜不起。他们也不敢拿银，去将洪氏便宜的盐买来，到时候再卖去。他们便宜，洪氏跟着便宜，他们倾家产也陪不起。有东家急红了，“徐侍郎在松江府，余帅司他们也在。咱们走，去找他们要个说法！”“走，去要个说法！见盐砸在手里，都得倾家产了，官老爷又如何，怕个逑！”一群东家并货郎们，涌向了徐八娘他们住的客栈，群激奋要讨个说法。余帅司他们昨日太累，今朝起得晚了些。听到小厮前来禀报，连早饭都顾不得吃了，推开碗急匆匆走了屋。徐八娘正从自己的院走来，几人一见，连忙奔了上前，余帅司急着：“徐侍郎可是也接到了消息？”“接到了。”徐八娘了，沉着脸骂：“姓洪的动作还真是快，狗东西，老而不死是为贼！看老娘怎么收拾他！”车在皇城前停，曹尚书掀开车帘四望，周围一切如常，他忙了车，疾步匆匆朝吏衙门走去。吏衙门威武庄严，古树参天，挡住夏日早间的太，在地投一片凉。凉，围着三三两两的衫人，愤怒地说着话。曹尚书顿时一，意识放轻了脚步，准备转离开。有尖的人看到曹尚书，立刻喊：“曹尚书！”曹尚书无奈，只能停脚步，整了整神，矜持地颔首，“你们这般早，围在这里作甚？”“曹尚书，闱四月张榜，如今已经近八月，我等的差使还未派来。曹尚书着吏，我等实在无奈，只能前来找曹尚书，问一声究竟了。”史鹄读书好，京时以为士十拿九稳，只章知府了事，在考场上发挥失常，最终考中同士，他也认了。与他一样考中同士的同年，有些早已派官，只怕已经衣锦还乡庆贺过，再兴兴到了任上。尚未派官的新科士中，不但有同士未曾领到差使，也有士落了空。起初史鹄与一众候官的人都以为，文素素看似大度，在科举取士上未动手脚，实则是秋后算账，故意针对江南的考生。领到差使的考生中，有来自江南的寒门士，也有自世家大族的权贵弟。如此一来，他们就看不明白了。耐心等了许久，到托关系打听，也没打听个所以然。实在是忍不住，便来到吏问询。吏的郎中侍郎都一问三不知，只让他们回去等着。这一等，就等到了现在。被急了，吏曹尚书以文素素唯首是瞻，脆堵住他讨要说法。洪运善愤怒地：“曹尚书，我们苦候至今，还请曹尚书给我们给待！”曹尚书脸一黑，一甩衣袖，怒：“待，本官为何要给你们待？以为吏是你们府上，任由你们前挑挑拣拣！再在吏闹事，休怪本官不客气！”“曹尚书莫非要抹去我们的功名？”“我等寒窗苦读，得幸考中闱，曹尚书却言威胁我们，科举取士，岂不是成了儿戏！”吏衙门前闹了起来，丁忧完重回朝堂的殷知晦得了消息，放手上的差使，赶着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