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笙和祁枕书跟在他们后了屋，只见鹿里正闭着躺在床上，看起来毫无生气。她的半张脸都是涸的血污和泥，衣裳上也满是泥污，发髻松散，发间带着泥和碎草。“娘！”鹿华林大喊一声，疾步走到跟前。“丁大夫，我、我娘怎、怎么样了？”丁大夫收回手，轻摇着叹了一气，“里正气血盈亏，脉象沉弱，怕是难熬。”“什么？！”鹿华林听到这话，前一黑，险些站不住。“不、不会的、不会的。”鹿华林呢喃了两句，随后殷切地看向丁大夫，“丁大夫，你再、再想想办法！”“办法倒是有一个。”丁大夫踟蹰了一，“只是那药材着实贵了些，也并非一定有效。”“什么法？只要能救我娘，多贵的药都没关系！”鹿里正转悲为喜，急急。“上品血参，用上品红参药引，再熬一副补气盈血的汤药，或许有效。”“上品血参？”“县里的保济堂有卖，三百两一只。”“三百两？！”鹿华林大惊。他还是一次听说这般贵的药材，最主要的是他上没有三百两啊！前些日酒坊卖的酒钱大分都让他拿去买粮了，账上只有不到一百两的盈余。鹿华林急得满汗，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他上是有这三百两。早上鹿笙让他去卖酒方的钱，廖老板的五百两，还有旁的四家酒坊给的四百两。但这钱，中午与鹿里正吃饭的时候，她特意嘱咐过，蒸酒的方是鹿笙想来的，卖方的钱自然也归她。鹿华林一心惦记着酿新酒的事，还没来得及把银票给她。他急忙走到鹿笙跟前，从怀里拿银票，殷切地看着她，“阿笙，娘说这、这卖酒方的钱、钱归你，但现在能、能不能先、先借大伯三、三百两。”“都是自家人，大伯这是说的什么话，这钱你先拿着。”对于鹿里正会把卖酒方的钱给她，鹿笙并不惊讶。“嗯、嗯。”鹿华林数了三百两，把剩的银票递给她。鹿笙接过钱，又给他一百两，“这一百两你先留着，姑婆后面还要抓药，用的上。”“诶、诶。”鹿华林难得一抹笑脸。他揣上钱，火急火燎地跑了院。“这个钱你收着。”鹿笙把剩的银票递给祁枕书。祁枕书瞳孔微睁，讶异地看着她。

    “你先收着嘛，放我这说不定过几日就没了。”鹿笙半开玩笑地说。祁枕书眸光闪了闪，无奈地收银票。“往后你可以安心读书，不用再抄书补贴家用了。”鹿笙小声地补了一句，然后快步走到床边去看鹿里正。见丁大夫看完诊，杨玉兰去院打了给鹿里正拭。拿着银票的手指一顿，心底那一抹异样的觉再一次涌了上来，祁枕书看着她的背影，眸中的颜越发沉。鹿里正额的伤格外，破损的外翻，还在向外渗血。杨玉兰看着心惊，拿着巾帕的手抖得停不来。“伯娘，我来吧。”鹿笙伸手去接巾帕。“哎、哎。”杨玉兰将帕递给她，又转去衣柜里找了一新衣裳。祁枕书帮着她一起给鹿里正换了衣裳。替鹿里正拭完上了药，鹿笙问：“伯娘，姑婆这是在哪受的这么重的伤？”杨玉兰叹了一气，“吃过中饭，二婶和英来了一趟，吵嚷着又要回来酒坊。娘没同意，她们就闹腾了好半天。”“等她们走了，娘说要去后山看看。”“我看她心里难受，估计就是想去后山看看大伯与二郎，就没跟着一起。”“我真应该跟着她一起的。”杨玉兰说着红了眶，拧着双手悔恨不已，“怪我，娘脚不好，昨夜还了雨，我就该跟着一起去的。”“我怎么就让她自己上山了呢！”鹿里正和善，平日里对杨玉兰就同亲女儿一般，杨玉兰也柔顺，婆媳之间分外和睦。“伯娘莫要自责。”鹿笙拍着她的肩膀安。鹿华林回来的时候，后还跟着鹿筝和卓柚，卓渝公务在，前日去了青州，就没有一同过来。夕西，天空开始暗淡来。鹿里正喝过药后，气息微微有了些起伏，众人悬着的心也稍稍落了落。祁枕书看了一外面的天，与鹿笙小声：“后山的那条路修的平整，姑婆隔几日就会去一趟，对山路很是熟悉，不应该这么不小心摔来。”鹿儿庄的人大分死后都埋在后山，些年村里还凑过钱一起修整过，路宽坡缓，只要贴着山的一边走，是不可能会摔来的。“你怀疑姑婆摔山坡不是意外？”鹿笙惊讶。“暂时还不知晓。”祁枕书看了她一，“我想去后山看看，你要不要一起？”两个人一起去，看得也仔细些。“好。”难得祁枕书主动要邀她一起事，鹿笙自然是欣然应。“这事还没定论，先不要与大他们说，免得徒增烦恼。”祁枕书看着床前抹泪的母女，叮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