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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写在账面上，那就算不得数。保不准怎么就贪自己嘴里。李秀装样的看了几，勉挤一个笑来，她刚刚已先失了一步棋，现在难免会有些战战兢兢，没底气：“想来是那几日忙忘记了，好在还能算。”“那就当是忘记了吧。”谢宝因笑了声，“可这几日余的金又哪去了？”“每日所余的，都会在第二日重新火再用。”“账面不写，如何取信？”像这类账目需有至少三人作证，才可记上。追问之，李秀早没有方寸。透过茜绿窗纱也能瞧见玉藻在着急的挥手。谢宝因知是郗氏来了，只要她动李秀，必会有这一，如今还不过是稍微审问了。郗氏来屋舍，吴老媪跟在一旁，而她的檀木佛珠还挂在虎，原本是慈悲心化显于面容，此刻却嗔怒起来：“女君问她什么，往年家中是我着的，有哪里觉得不对，应该来问我才是。”她把家中与宗族事务连七八刻都没有，那三娘就迫不及待的来到嫂的屋舍，如今有新的依仗，倒是开始翻旧账，既要翻旧账，她从前那些不尊嫡母、毫无世家贵女气度的行径为什么一起都拿来说说。“宝华寺有些账目不清楚，我便问了李嫂妇几句。”跪坐着的谢宝因从坐席上起，斜睥了伸手去扶郗氏坐的吴老媪，稍瞬即收回视线，“母亲若是知知晓此事，那想来是误会。”郗氏有些云里雾里的抬向吴老媪和李秀看去，眨了眨，心思索着来时吴老媪说的话，恍然大悟的讥讽：“我想要为如来佛塑个金还愿，原来还值得我们女君如此斤斤计较。”想着那时林妙意来找女的事，心里更加是不痛快，暗指她家偏颇便是如同在刺她幼时丧母的事：“这林氏是我们女君的了，一分一毫自然都要算得清清楚楚的，我所吃的、所用的岂不是也要好好算一算？”“我曾在如来像前许希望从安和你能顺利成婚的愿。”最后声音里竟隐隐有了哭意，“女君当我是替谁还愿的。”郗氏一串连珠语，一一个女君让谢宝因无从回话。吴老媪也开始来好人，劝郗氏：“夫人别伤心，女君这才刚开始家中的事，自然要先立立威望。”谢宝因乜了，这话又是一把火要往她上烧。“母亲勿动气，是我考虑不周。”她上前想去给郗氏顺气，却被一把躲开，于是只好后退几步，将话说得低顺又诚恳，“母亲菩萨心，塑金又是功德事，我在这计较分毫，确是有损德，如来佛应了母亲的愿，我与郎君享着这愿，便是掷千金也是应该的。”郗氏是个好哄的，只要有人顺着，不逆她意也就开心了，被李秀和吴老媪左右拥着离开时，还叹息着吩咐了句“你也抄抄经文”。自晡时始，天边卷云。不多会，便是云层里的轰隆作响声，接着雨砸来，瓦檐叶及面均是哐哐声，直至戌时也没有要停歇的意思。林业绥今日又是赶着关坊的时辰值，可迟迟不见归来，谢宝因收拾好未抄完的佛经，站在屋舍外面等着，又命人把外面的两盏灯上。侍女那些都去睡了，玉藻也要去睡时，见抄写了两个时辰的女还迎着风雨在屋舍外面，跑去拿来件外衣给她披上，小声嘀咕了句：“夫人真是分不清谁才是为林氏好。”忽然辟雳施鞭，打亮半边天，也惊得人心直。谢宝因冷冷开：“你这张嘴不要就割了去。”玉藻吓得赶跪，主仆二人第一次如此生疏：“请女君恕罪。”谢宝因垂眸瞥了，复又去看黑天的倾盆大雨，整个人也是冷若冰霜的模样，说来的话无又无奈：“有些话在我跟前也最好别说，要氏在我跟前说顺了嘴，去别人跟前自然也就能够说顺嘴，到时莫说我难保全你，只怕连我都会被你牵涉去，你说我是顾全你我的谊，还是独善其摘个净好？跟了我这么久，你也知我的，我未必就会念及十几载的谊而不顾一切的保你。”这些话，她早就该说的。“知。”玉藻想起自己六岁到女边侍奉，那时女有只极喜的玳瑁，后范氏不断生小病，到观里算了命理，偏说是这只猫的缘故，要打死，众人都以为娘会又哭又闹，可她只是冷漠的猫，又亲看着它被打死，连半滴泪都没掉。于是大家都知这个娘是个无没心的人，但在那天夜里，七岁的小娘却在梦中不停地颤抖，还一声不吭，从此落那个病。那时起她就心疼娘，总想着要娘的嘴，把她心里的苦说来，却未曾替娘想过更的。“再也不会多嘴了。”谢宝因念起这些年的陪伴，终究还是心，伸手拢了拢外衣：“去睡吧，后面两日也不必再来我跟前侍奉，仔细想想我的话才是正经。”玉藻也不怨怼，反为还能留在女边而松了气。谢宝因瞧着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她自然知晓玉藻是担心她什么话不往外说，憋坏自己，可她早就习惯如此活着，又怎会知有些话说了也是无用，反会招致灾祸。屋舍的不远有人自雨幕里跑来，连伞也未撑一把，跌跌撞撞的跑到女跟前，径直跪了来。“女君！”“三娘的病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