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当伏拜恸哭。闻见哭声，谢宝因则轻轻拍着男的脊背，一又一，像是在哄他寝寐，她不再泪，不再伤心，只是默默的受着怀中的人变凉变。今日是九月初二。他们刚好夫妻二十载。博陵林氏讣告士族以后。李乙在哀痛之中诏，让其陪葬怀陵，葬主陵右边最大的陵墓，并在怀陵建其寝殿，命人四时日月祭祀，同时获赠太傅、列侯，谥号“文成”。丧礼是林真悫与家中崔夫人所治理，林业绥就躺在外面绘有五彩纹饰的棺椁中，来了许多人看他。而堂上置有钟、鼎、壶等青铜礼，七名家臣在棺椁左右拱手默哀。谢宝因则穿着斩衰之孝，手中执杖，髻之上只有一白的冠绳缨，她就站在北面迎候来哀悼的士族，始终未曾再哀泣。林圆韫来家中伤悼父亲的时候，看见阿娘的举止言行，不置一言，因为他们三姊弟少时就知。父亲要更阿娘。父亲对外人都是淡漠以待，或是刚好的疏离，在儿时对他们也并不亲密，只有阿娘在面前才是有的人。她想，如此也好。父亲不会伤心，阿娘也不会太伤心。林业绥的棺椁在家中放置三日以后，由轊车送往怀陵，在寝殿又放置六日，而后再陵墓，并选了生前所穿的衣供在寝殿。衣服是谢宝因躬所选的，乃他们成昏时的冕服。而能使男灵魂升天的飞衣覆于只有贵族才能使用的四重漆木棺之上，大玉璧置在其，又再放生前所用令公的铜印纽、刻篆书「林业绥」的玉印以及「文成侯」之印。在天的命令，随葬品数以千计的被放棺室与墓室，但林真悫发觉有一个旧佩巾突然不见，那是父亲生前唯一说过要陪葬在他边的品。然无论如何也不曾找到，最后他只能在棺椁前伏拜，请求宽恕。随即，命人暂封墓室。谢宝因站在山坡上，以木杖支持着，睛微微眯起，似乎是视艰难，但即使如此，她也始终望着白幡飘动的地方，注视良久后，转离开。侍立在侧的随侍伸手去扶持着她缓慢行走。墓室被封的少顷，大风从西北而起。随侍迅速转挡在前面保护，但又很快愕然。妇人脸上那是血泪！【作者有话说】呜呜呜修文的时候又嗷嗷大哭一顿，但他们从前说要去隋郡、汉中郡、博陵郡还有好多好多地方都去啦！ 四十一岁（2）◎【大修】谨慎订阅但不看后悔◎自林业绥瞑目之日, 谢宝因的睛就开始不怎么好了，刚开始不过是偶尔会发疼，还可以勉视, 但如今四载过去, 已经严重到只能看见模糊的事光影，用尽多少药石都无用。而家中的事务已然命崔夫人来治理。被她遣去侍从林真琰的玉藻在知谢宝因的睛有疾以后，也于两载之前，伏拜哀哭着重新回到妇人的边，躬侍坐。昔年男刚逝, 她能时时俯画绢帛飞衣，以此为度日之事, 但如今她多养疾不，常在与男共同起居生活过十数载的居室跽坐。有时郭夫人、崔夫人会来，与她讲国都、讲天所发生的事；有时孙会来，为她诵读《德经》与诸百家, 还会将从汉中郡来的税邑简牍稚声诵读给祖母听；有时她会乘车去往国都城郭外数十里的渭城谢氏宗庙。但她从未去过怀陵。即使两地相距并不遥远。不过，家中有一位从荆地请来的巫祝。谢宝因常召见她于堂上。外人也都以为妇人是为自己或儿女孙才行鬼神占卜之事，但玉藻知她所问皆是文成侯。在那日鸣, 谢宝因从梦中哭着醒寤。于是她再次召见巫祝, 手摸着侧黑漆红纹的凭几，听脚步声辩其位, 惶惶开：“我常于梦见他赤足独自站立大雪之中，不言不语, 或是不停的在雪中行走, 可是他在那里过得不好？”巫祝藉：“汉中君不必忧心, 文成侯在那里过得很好。”谢宝因神郁郁, 声音与中都带着祈求：“可否能与我说得再清楚些？”四载以来, 巫祝已经习惯，当恭敬的拱手详尽：“文成候刚瞑目之际，有仙人骑狗拉绳振响青铜钟为升天之音，随即文成候履升天之板，跟随飞廉去至天门，那里有天界守门神帝阍在天门躬伏拜迎候，神豹在侧，仙鹤与飞龙在天，衔灵芝的蟾蜍在扶桑树旁[1]。近日，文成候又去昆仑山暂居，还以神灵鬼神之力告之，他知汉中君未曾放他，所以才从天界来人间要亲告诉汉中君他很好，但文成候已是灵魂之，回来人间与自然大不合，于是才会有汉中君所梦。”“若要文成候在那里过得好，汉中君就勿再为其哀痛。”谢宝因欣地笑笑。“那就好，那就好。”

本章已阅读完毕(请击一章继续阅读!)

的脸颊，也就这一，男猛然倒在她怀中。她知，这一刻才算是真正的气绝。一大的哀痛猛然袭来，心中恍若被手所拽，让她不能息，红丝也在顷刻间充斥着睛，里的白顷刻化为红。她张开双手将男拥怀，张的同时，一滴泪混杂着血珠落来：“是在等我来才离开？我就知你不会言，但你还是离开早了，没有听见我说‘即使未能白，但能与你在世上遇见，携手走到如今，幼福再无遗恨’。”“好好安寝，你太累了。”“其实这些年你才是最累的。”侍从的家臣见状，迅速遣人去讣告。林真悫、林真琰来至堂上，见到的是阿娘失礼的踞坐在地上，而非坐席，不言不语，满血红，怀中还抱着他们没了气息的阿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