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望着他的睛，觉得自打上次“评完理”后，他像变了一个人。面对她时，不再动辄闪现狠厉神，也不再在上盛气凌人，眸底总蕴着一抹淡淡的意，但凡她有不痛快，便会耐心来化解。许是这偏给了她底气，她心中的畏惧越来越少，姿态也越来越随意，双手搭在他的肩上，扑闪着一双大睛：“万岁，在我们那儿，过年的时候，是要送礼的，不知里有没有这个规矩呢？”“小机灵鬼儿。”他溺地刮了她鼻尖，“想要赏就直说，绕什么弯？”她嘻嘻笑：“那您准备赏我多少金叶呢？还是金瓜？”“一个都没有。”“啊？”柳叶细眉蹙成八字，可她仍不死心，“万岁历来大方，怎可能一个不赏，又是来逗我的吧。”“傻丫。”他摇轻叹，“金叶、金瓜、金元宝还有绫罗绸缎、珠宝首饰，这些不用心的玩意，朕赏过的人太多了，没什么稀奇，就不赏你了。”“您不稀奇我稀奇呀。”“别撅嘴啦。”他笑了她的脸，“朕送你其他的，你等着便是。”有了这句话，她喜笑颜开：“好！”吱呀——殿门推开，兴安满脸堆笑的走来：“万岁，柳嫔娘娘那边派人来传话，说就在刚刚，她肚里的孩踢了她一脚。”朱祁钰立即松开了青萝：“孩已经会动了？”兴安笑：“据说小娃娃可调了，生龙活虎的，那一脚踢得还重。”朱祁钰腾地起，喜形于：“摆驾，朕这去看看。”青萝见状，知趣地提着果盒告退，了乾清没多久，龙辇便从她旁经过，将她远远甩在后面。他说她是他最喜的小青萝，那和柳暮烟腹中的孩相比，他又更喜哪个呢？北风呼啸，她望着那声势浩的车队背影，不由得了领。他最在意的，肯定是江山嗣呀。安，朱祁钰满怀期待的附耳在柳暮烟的肚上，仔细听去，片刻之后，微失望：“为何朕听了这么久，他都不动呢？”一旁的唐贵妃嗔：“万岁也不想想，他才几个月？哪会一直动呀。医官说了，越往后动的越勤，您就耐心等着吧。”“也对，是朕太心急了。”朱祁钰笑着直起，摸摸柳暮烟那柚般大小的腹，“朕太盼着他来了。”

    柳暮烟瞧着他兴的模样，试探着开：“万岁，上就过年了，妾想——”姑姑两个字还未说，他便打断了她：“柳嫔怀辛苦，凡是养胎需要，尽开，至于其他的，朕希望你一颗心好好放在孩这儿，莫要分了心。”看到柳暮烟那止不住失望的神，唐贵妃连忙上前，拍拍她的肩，劝：“万岁也是为了孩好，你这当母亲的，更要多为孩打算，切忌之过急。”柳暮烟听言外之意，低声应：“是。”如今的她，棱角已被尽数磨平，与初时那个傲张扬的少女判若两人，只剩乖巧顺服。朱祁钰又换了温和的语气：“看你气好，说明养得不错，倒也尽责。只要你能顺利诞龙，一切都好说。”“是。”柳暮烟心中燃起一丝希望，睛重新被亮，浅笑：“全仗贵妃娘娘照料着，妾才能养得这样好。唉，娘娘每天打理六局一司各项杂事不说，还得事无细的心妾的，日夜劳，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让人看着好生心疼。”朱祁钰给了唐贵妃一个嘉奖的神，温声：“待龙嗣生，功劳也有你一份。”唐贵妃不骄不躁，低眉顺：“这是妾的本分，应当的，不值什么功劳。万岁若真要奖赏妾——”她抬起一双妩媚凤眸，楚楚可怜地望着他：“今日妾特地厨，了万岁最吃的八宝攒汤，您赏个脸来尝一尝，云燕便知足了。”女的脸上未施粉黛，显得愈发憔悴，可因那姣好的底，这憔悴反而让她生另一破碎的风韵来，宛如枝被风得摇摇坠的梨，让人无端的想去扶她一把。她在他前一退成初见时的少女模样，幽幽叹：“想当年你初时，虽有些傲气，讲话无遮拦，却也是一派天真明媚，招人怜——”“万岁。”她拉住他的衣袖，盈盈双目漾着光，“云燕真的知错了。云燕没有别的心思，只是想你了。”他这段时间，白日里在乾清由青萝陪着，到了晚上，便宿在月人的，的确有好时间，没去过她那里了。“万岁放心，云燕自己虽然生不了孩，但只要是万岁的孩，不是谁生的，都视如己。”她又表态。望着这个曾经最是骄傲轻狂的人，如今为他低首至此，他终究还是心了，轻轻执起她的手。“走吧，去尝尝你的汤。”“嗯！”唐贵妃喜极而泣，兴采烈的挽着他离去。待他们走远，柳暮烟缓缓坐回榻上，俯首摸着自己的肚，默默垂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