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德兴奋地从座位上弹起来，第一反应就是转要去找库尔图瓦，告诉他自己也可以一起去了！——然而迎接他的是门将暴躁丢来的大巾：“洗去，脏死了——”沙德：……洗过了呀，我已经洗过了呀！上没的是，不是汗！而且库尔图瓦丢给他的巾才是过发的巾，还带着他香波的味。最近他莫名都市女人风，一直在用玫瑰味的，被整个更衣室笑话了半个月依然无动于衷。沙德把巾扒拉来，嗅了嗅鼻——他还喜这个味的，和他在用的海盐沐浴有一相似的味，但是他的洗漱用品香气没这么馥郁成熟。虽然很香，也不可以就这么丢我呀，沙德小小地委屈着，却不敢反抗——虽然不懂为什么库尔图瓦叫他再洗一次，但对方总是对的，也许是他真的没洗好发自己却没注意吧？是泡沫没冲净吗？他蔫地抱着巾傻乎乎地二浴室，放了才意识到自己拿的是错的，可一打，香味已经随着蒸腾的半透明雾气弥散开，在哗啦啦，喧闹又寂静的世界中往上升腾。仿佛库尔图瓦刚在这里洗完走开。毫无缘由地，沙德又有喜了，不再委屈，也不再低落。他把巾叠起来搭到墙上的金属横杆上放好，垂着踩中，偷偷多闻几，不知自己为什么在对着蓝的瓷砖和自己的脚指微笑。派对定在国家队比赛日归队后一天的晚上，这样大伙往前有充足的时间可以休息，往后又还有两天假期能调整状态，不至于因为在队家开趴玩过而在训练场上被严格而毫无耐心的主帅胡瞪。虽然欧洲杯才结束一个多月，但2018俄罗斯世界杯的预选赛已经不停蹄地开始了——四年一度的比赛中，正是达一年半的多预选赛填补了国家队赛事的空白，让各国足协不至于生锈，也让球迷和球员永远不会彻底脱离掉国家队那特殊的荣誉和氛围。沙德得到了征召，但他并没有得到上场的机会，曼朱基奇和佩里西奇都伤愈回归了，一个是意甲冠军，一个在克罗地亚本土豪门萨格勒布迪纳到拜仁现在再到竞，一步一个脚印步步是首发走过来的，和他们一比，沙德上个赛季在一只英超排名第十的队伍（稽脸）里坐冷板凳！天哪，都不用别人讥讽，对比星光闪闪的前辈们，他自己都忍不住要问自己一句：你什么冠军？他是俄超冠军。可俄超像颗球一样都快被踢欧洲了，就和俄罗斯一样。

    偏偏他人生中的第一个世界杯就是俄罗斯世界杯，偏偏他没有选择为俄罗斯效力。离开家其实才一个多月，但沙德已经无数次思念起妈妈，想起选国家队时，对方摸着他的发说：“妈妈的祖国也不是俄罗斯。”怎么会呢，沙德糊涂坏了：“妈妈和我一样，也是从小就是在莫斯科大的呀。”瓦列里娅不说话，只是吻吻他的额。虽然不动的时候看起来像一个丽柔弱的艺术家，但其实她是那么壮，既擅骂人、又非常会打架。小时候沙德被隔小女孩欺负了，妈妈一拳就打得女孩一米九的壮汉爹转向趴在门垫上，一层楼的邻居都来放声大笑。沙德光是想起她，就觉得夏末依然灼的太像块大的糖一样从天上化掉了。但他很快就被球打中了，回一看是莫德里奇，对方脚底正踩着另一颗足球，笑着用发带随意整理他那漂亮带卷的金发，对他喊：“发什么呆呢？再不过来练定位球，面定的红圈就贴你上去。”队友们都在哄笑，沙德也笑了，乖乖跑过来，莫德里奇拽了拽他的耳朵作为惩罚、却又在一秒忍不住替他整理衣领。尽在国家队也得板凳当替补，可是他一也不难过。这里有家的氛围，教练并不那么暴躁或刻薄，队友们不会裂变成七八个小团，大家都在说爸爸的语言，拉基奇的格超级好，如果老二十岁三十公分增肌20公斤并再笨一，活脱脱就是他亲爹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嘛！而莫德里奇偶尔会让沙德想起妈妈。不过他是不敢把这受说的，那他岂不是在拿队当妈咪代餐，那怎么可以。他只是在告别时依依不舍地像个扭扭糖一样延和莫德里奇拥抱告别的时间，直到被对方嘲笑“嘛，还没断啊？”沙德傻乎乎地真的从鼻腔里嗯了一声！嗯完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嘛，脸瞬间有发了，非常不好意思地松开手，无力地试图打补丁：“我只是不想和大家坐不一样的航班……”短暂地像家人一样相着，然后就飞往不一样的目的地，前往不一样的人生，他要自己一个人拽着箱，回到孤独的敦。啊，不该这么说的，都好大的人了，不可以在飞机场离不开人，莫德里奇又不是真的替他送行的妈妈。越说越糟糕，沙德绝望住，觉自己又要被别人嫌弃、被人说幼稚恶心了。可是别的人也就算了，妈咪，不，卢卡的话，不要啊！不要讨厌我……怎么才能一键撤回错话？因为太恐慌了，他几乎看不清莫德里奇的表，但对方也没有需要他看清，只是张开手臂又拥抱了他，从容而用力。“多大事。”沙德呆呆地把脸埋在前辈肩，听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