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告诉她，ct显示杜阁的颅脑正常，但不排除脑震可能，肋骨断了两，其余没什么大碍。比较急的是他的耳血，经过耳镜检查，怀疑他的鼓穿孔可能，需要观察自愈况后，再决定要不要行手术。理完上的小伤，杜珞就带着杜阁回家了，照医嘱，他需要在家静养一段时间，等一两个月后，再回院复诊。杜珞回到家便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她在等杜阁的解释。杜阁轻轻地关上门，亮灯泡，他扯了张椅坐在她的对面，膝盖也小心翼翼地贴上她。俩人仅仅通过这一小块区域链接着，他只敢这样与她接，再多了又怕她会厌烦。“珞珞？饿了吗？我去煮东西给你吃。”屋的白炽灯用久了，发昏黄的光芒，但也足够照清杜阁脸上的伤，细的红线纫在他的脸上，右耳包着厚厚的、白白的纱布。他的听力严重受损，至于可不可逆需要看他的恢复状况，为了听清她的回复，他只好侧坐着，蹭过她的膝盖，她的间。“杜阁你今年几岁？”杜珞躲过他伸过来的手，声音比平时要大些，“前几天还声声说要养家糊，今天就能和别人打架。”她还不解气，又骂了一句：“打就算了，还没打过。”“你不要生气了，我这不是没事吗？”一秒杜珞伸指，毫不犹豫地在杜阁脸上的伤上，他立刻发低哼声，又闭上嘴。杜珞发一声冷笑：“这是没事？”“这个几天就好了的。”他说得太激动，牵扯到肋骨，他呲牙咧嘴地捂着小腹。“那这里呢？”杜珞指着他的小腹，又指向他的耳朵，故意没有发声音，只嘴形，“还有你的右耳呢？”杜阁就没怀疑过她不发声的这个可能，他眯起睛，似乎在分辨她在说些什么。看懂他的动作，杜珞叹一气，凑近他的左耳，这回没有再捉他：“万一你的耳朵治不好，你以后怎么办，一辈都着助听吗？”校方判定双方都有责任，由于杜阁是先动手的那方，打架产生的后果由他一个人承担。其实杜阁在动手之前就知，对方的父亲是校领导，他肯定是会受到惩罚的，只是没想到会演变成这样。现实的问题残忍地摆在她们前，无论是手术的费用抑或是助听的费用，对她们来说，都是一笔昂贵的费用。“对不起，我太冲动了。”年轻气盛的杜阁这才意识到事的严重，他的脑袋像是被昂贵的费用压弯了，背却直着，弯着会让他疼哭。他垂眸看见杜珞的脚尖朝向外侧，与他的隔开好几厘米，他却觉得这距离好远好远。“我饿了。”杜珞收回脚，仰躺在沙发上，双挂在扶手上晃。杜阁如释重负，猛地站起，吃痛地一气：“我去给你煮面吃。”不一会儿，杜阁端着两碗面走厨房。杜珞细嚼慢咽地吃着面条，全程未言一句，吃完也没收拾，径直回了房间。

    那是他的房间，也是她们曾经的房间。杜阁原本琢磨不透一言不发的她，现在倒是安心了一些。起码她还没有生气到要和他分床睡。房间的窗是木框结构，有几块曾经被风刮掉，后来补上去的玻璃是不同调的，月光透来被分割在地面上，形成有明有暗的不同块。窗外还在飘着细雨，盖在上的被好像都带着气。杜阁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垂眸一看是杜珞转过来。黑暗中，她的睛还是那么清澈，但又那么锐利，和猫瞳似的。“我只是担心你。”她伸手指，轻轻在刚刚的伤吻了一。伤受到的刺痛迅速传导至心脏，他言又止，过了半晌，他说：“我知的。”却泛起一阵空虚，那是心脏剧烈动的后遗症。杜珞可能不知，她的演技很拙劣。即使她面上展关切的神，可她说的话像是在雨里淋了一遭，刺得他浑冰凉。杜阁时常在想，杜珞是个笨。就算是演戏，她最起码也要把尾音说得婉转些吧，不然这语调平平的话语怎么能让他相信——她是真的在担心他的，而不是在担心她的未来。很早以前，杜阁就知杜珞最的人是她自己。那天他和王志文的谈话，一字不落地被她听去，他是故意的，故意让她听到。年幼的她还不能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表。明明里带着怨恨，也要凑在杜娟边讨好她；明明才是小学的年纪，也要在半夜预习一学年的功课；明明不喜家里的另一个男孩，也要掐着嗓甜腻地喊他哥哥……看着杜珞那些笨拙的行为，杜阁的报复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即使她得到了母父所有的又怎么样，这些是有代价的，本就不纯粹，她们本不值得她相信。这本没什么了不起的。“珞珞，我说的话绝不是骗你的。治疗费用我会自己想办法，不会动用妈妈的那笔赔偿。”“哥哥，我们是一家人，你不要说这话，你一定会好的。”担心的言辞却让杜阁听了她的言外之意——只有他健康，才能养活这个家。想要安她的话卡在了他咙中间，活活像一淤血，咽觉得腥苦，吐掉觉得恶心，它就那么不上不的，要他回九转。少顷，他换了个话题。“睡吧，明天你还得去上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