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阁站在门外有些慌，可他顾念着杜珞的伤，还是叩起了房门。黑暗中，震动隔着门板传递过来，仿佛也在敲打着她的心。

    砰砰、砰砰。

    “宝宝，我错了，怪我回来得太晚了。你惩罚我就好，不要把自己关起来。”杜阁的声音像蒙了层布，不太真切，“而且你的手臂还没涂药呢，等涂完了，你再和我生气，好不好？”

    门后的杜珞闭上，她的心竟然在无可救药地颤抖。她必须承认这世上没有能比杜阁更了解她的脾——她向来是吃不吃的。

    他的话几乎和咒似的给她施法，小臂的肌肤立刻传来轻微的麻痛，可自尊心不允许她说服的话，她重重地踹了一脚门后，踱步走到床边坐。

    “宝宝？”杜阁显然很会找台阶，他的声音又响起，“我来咯？”

    过了几秒，门被轻轻推动，杜珞余光里瞥见他握着药膏蹑手蹑脚地走来，捻开电灯。他走到她跟前时，影挡住了她的视线，她便将侧过去几分。

    小臂很快被他抓起，冰凉的伤膏敷在她肌肤上，又被指腹轻柔地开，力气掐得恰到好，不也不痛。

    余光里的影晃动，来到杜珞视野正中间。

    “我以后再也不会回来得这么晚了。”

    说无凭的承诺让杜珞到厌烦，她又将侧到另一边，可影也随之移动，始终盖在她上。当她要继续侧时，传来他温和的声音：“这样脖会不舒服的。”

    他总是这样，打着关心的名号实际上是在无形地限制她的行为。

    “看到你我更——”不舒服这叁个字在杜珞抬看到他的那一刻被截断，他的左脸有一块伤，应该是还没清理过，沙砾和血渍还沾在上面，她脱而，“你又和别人打架了？”

    “我没有，”杜阁反驳，大概是有些心虚，后半句很小声，“只是和工友起了争执。”

    “说得那么好听，不就是打起来了吗，”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的她呛声，试图转移话题，“这就是你今天回来晚的原因？”

    “我真的没有。”杜阁急切地摆着双手解释，药膏掉在地上，“是他们欺负我在先。我原本想着他们大多叁四十岁，就属我最年轻，多活一些也是难免的，可是他们变本加厉，在傍晚结算的时候，把我的活算在他们账上。”

    杜珞听了之后沉默不语，他的动作更加急迫，单膝跪地凑到她前，将抵在她的膝盖，继续：“我知你不喜我打架，所以我只是和他们争了几句，可是我寡不敌众，争吵间被他们推倒在地上而已。”

    “够了，”她左手抓起杜阁的发，力毫不收敛，低面无表，“你是想要和我比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