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跟你说过，我心黑手辣、不择手段，早就没了真心。我的‘心黑手辣’‘不择手段’，这几年你见过不少了，为何就不信后面半句呢？”俞嬴又：“将军这样的容颜，我自然喜。就像娴雅貌的女之于那些朝中权贵，但他们对满堂姬妾可还有真心付？若将军不在意真心不真心的，只求愉，我尽可相陪——反正我对将军一直垂涎得很。将军今晚要留吗？”令翊看着俞嬴，脸红一阵白一阵，竟一时让她气得说不话来。俞嬴放缓了神：“羽，蓟都那样的地方，有多少名门贵女啊，有的贤淑，有的飒，有的活泼……你从边地回蓟都的时候多，不妨多看一看，其中一定会有一个你心悦之人。你真心以待，又有哪个女会不喜我们小令将军呢？”令翊冷着脸：“我真心以待先生，先生却问我今晚要不要留。”俞嬴自嘲一笑：“像我这样脏心烂肺的女，将军碰上一个已经嫌多了，不会再碰见 令翊临行前方域、江临是真禁不住查。这才多少时日，司寇已经查他们侵占他人封地、收受财货替人遮掩罪行、与人索贿等诸多罪行。禀过燕侯后，大司寇将方域、江临收押。很快朝中便有人首告江临，说之前大夫沮宜因惊坠车而亡与他有关。沮宜沮沮氏，资历比江临老，任邑大夫时疏通河，鼓励稼穑，是个能臣。相燕杵将他召到朝中，本拟以之为小宰。他却刚到武时日不多就了意外死了，这才到江临了小宰。首告之人甚至还有重要人证。这等况，方氏、江氏都未敢求相救。

    虽二人是因侵占封地、收受财货等罪行被收押的，但朝中灵通者却都明白这恐怕和相地、和太傅落之事脱不了系。这些日正是收获早熟之粟的时候。今年不涝不旱，没有虫害，粟米丰孰。燕侯携公启，和相燕杵、太傅俞嬴来到武城郊农家范耕的田地，与民共同劳作。当着诸多官吏、黎庶的面，燕侯讲了鼓励农耕之政，说田得够好，可得封爵。官吏、黎庶山呼万岁。“与民共同劳作”与“相地”显然是一的，农家范又是太傅俞嬴举荐给燕侯的，相燕杵之前一直与太傅不睦，此次相不但来了，还全程神愉悦，甚至还要与范比谁刈粟更快。到相燕杵和太傅俞嬴一个添粟一个捣地一起舂新粟米时，朝臣中再迟钝的人也看了相与太傅已经和解。更锐的人则想到以相的，以他今日来与民共同劳作的样，大约日后相不但不会阻挠田赋改制，反而会是为改制冲锋陷阵的“先锋军”。燕侯、公启、相燕杵、太傅俞嬴吃了范用新粟米的其家乡吃——又焦又脆的薄粟米饼后，方才返回武城。令翊没有陪同去刈粟，他在征前最后的准备——再次检查已经收到的辎重，安排明晨临行一些琐碎事宜。燕南诸城及诸营防离着武近，众将可得常回都城，但也不能待着不走。令朔晚几天也要回军中了。之前的大将军方域被收押，燕侯以老将涞偃为大将军，统帅燕南诸军。如今非战时，老将军调整防戍，让令朔驻于新牧。令翊与叔父、婶母、堂弟、堂妹一家人一块吃饭——次再这样吃饭不知是什么时候了。席间令朔、安祁少不得要嘱咐令翊、令，令朔威严，说的是军中事。安祁慈母心，跟他们说北边冷，要自己惦着添加衣裳，吃饭不要饥一顿饱一顿，又跟他们说一些好的成药在哪个行中……青云对令翊：“先生送仲兄的甲胄，母亲没有收行，说明日仲兄或许要穿。”令翊送给俞嬴甲，俞嬴送他的也是甲胄，且她一次送到令府三，令朔的、令翊的和令的，都是武城中有名的函人所制。她还很礼仪周全地送来了酒——有人征时送酒，大约源于以羊犒军，也算是老礼节了，走得亲近的亲友会有此馈。东西都是前日俞嬴亲自带人送来的，她还与令朔、安祁说了半日话。令翊令当时却不在。听了堂妹的话，令翊，谢过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