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一透过上升的雾气看陈淮的脸，这张脸，真的跟车里那个女人像的。他不知自己还有什么理由怀疑他们份的真假，想着想着，只觉到难过。两个人凑不一双好手，林小一把挑挑拣拣，全给夹到陈淮的小盆里了。“你尝尝好不好吃，我一直等你呢，还没尝。”林小一说着，夹起一筷菜，蘸酱尝了尝，是好吃的，很香。陈淮半天没动筷，眉蹙着，担心地看着林小一。“吃啊，还有好多呢，多吃，今天够。”林小一见他还是不动，岔起胳膊歪看着他，“怎么，还要我喂啊？”他扬起带着夹板的左手，晃了晃：“我也是病号，你今天得自己吃。”陈淮给林小一拨过来一半，闷闷地开始吃，林小一又不断加去，煮好了给陈淮盛。这顿饭吃的很安静，只有火锅的汤底不间断的咕嘟声。林小一看着陈淮吃饭，画面不知不觉就跟陈淮第一次家门那天重叠，他们原来一起吃了这么多顿饭。其实今天这顿火锅跟他原本设想的有不太一样，林小一想象中的画面应该是很闹的。房间里会气腾腾，他要买酒，偷偷陈淮喝，陈淮肯定不会拒绝他，他要看看陈淮喝多了是什么样。自己上次喝多断片糗，他得把场找回来，等把人多了就绑起来任由自己扁搓圆。还要把那些陈淮骗他，把他捆成蚕蛹，突然腾空抱起之类的仇都报了。然后要带着陈淮去广场看烟，在烟炸开的时候跟他接吻，问他愿不愿意嫁给自己，像那次在广场看到别人求婚的那样。怎么总是这么难呢？林小一在想自己是不是还是太贪心了。他放筷，小声对陈淮说了句：“你抱抱我呗。”陈淮顿了一，立刻绕过桌，面对面把林小一抱起来。林小一搂着他，声音很小，又说了句：“抱。”直到勒的骨都痛了，林小一皱着眉舒一气，痛的满足。他就这么在趴在陈淮的怀里睡过去了，他太累了，哪怕睡着了还攥着陈淮的衣服。疲惫过的呼声很重，直到呼变得很有规律，陈淮慢慢松了劲，像抱着失而复得的宝贝，反复在他背上挲。林小一睡得很沉，但一被陈淮放在床上，就挣扎着要醒，陈淮又抱了好久。把他鞋脱了，盖上被，陈淮起开始收拾桌。想到林小一这顿饭又没吃几，陈淮叹气，把所有东西捡去。

    只过了没一会，在他洗碗的时候，林小一醒了。他侧躺在床上，枕着右手看陈淮，没没尾地说了句：“你要是不在，就没人洗碗了。”陈淮回以一个很不认同目光。他本想放碗转给林小一上态度，没想到前一黑，这几天频频产生的眩再次现。等他恢复正常的时候自己已经坐在床沿上，被林小一扶着，碎掉的瓷片躺在地上。他看看地上的碎片，又看看林小一担心的神，有不知所措。“没事。”林小一说，“你也休息一会，我来收拾。”说完他弯腰捡起碎片包起来扔到垃圾桶里，看着池里剩余的餐，寻思这是嘛呢，不如好好跟陈淮待一会。于是扭跟陈淮说：“算了，要不我们还是睡觉吧，好困。”洗漱完两个人早早躺在床上，林小一主动钻陈淮的被里，沉默了好一会，他低声说：“我们好像忘记买面粉跟饺馅了……”陈淮作势起，林小一拉住他：“没事，不吃也没什么的，等明天的吧。”嘴上说着没事的人心里忍不住难受，他还想给陈淮包币的，偷偷包一堆币去，全都挑来给陈淮。记太差了，什么都忘，真是的。林小一往陈淮上靠了靠，贴着他，没什么神地说：“睡吧。”半夜在连绵不断的烟火声中醒过来，林小一看看陈淮，他还睡着，一要醒的迹象都没有。真的问题了。林小一拿过手机，纠结很久，还是编辑了想要发给张叔的短信。他把关于陈淮的事跟见到陈淮母亲的事大概跟张叔说了一，问他能否确认陈淮的份与那些资料的真假，这件事有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想着是节，大过年的，不想打扰人家，林小一将短信存至草稿箱。他把小灯打开，观察了陈淮很久，似乎突然明白了陈淮喜盯着他看的心。打开手机搜索了一脑淤血手术费用，从两万到十万不等，这还单单只是一场手术，不包括其他善后费用。护理，打针，吃药，住院，这些都是无底，怎么办呀，能怎么办呀？林小一摸着陈淮的脸和，第一次明白无能为力的绝望是什么滋味。手机短信响起，是来自“家”的号码：[您好，得知少爷已经回去的消息，冒昧打扰，请问少爷目前的状态还好吗？林小一先生，还请尽快决定，期待您的回复。]想起突然失去意识摇晃的陈淮，林小一啪的一声合上手机，简直想把这糟心的东西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