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玉。”夜漆黑中，满是药味的少年第一次喊了他的名字。

    “沈扶玉！你在同我比试一次！”他第三个捡到的小孩一开始总是不服气地喊他的名字，到了后来，不知从哪天起，对方看见他便黏过来，围着他不肯走：“师兄！大师兄！”

    有很多人喊他“师兄”和“大师兄”。

    当年外门门试炼的第一甲女弟就会叉着腰明媚地喊：“大师兄！”

    自她之后门第二个女弟也会小声温柔地喊他：“大师兄。”

    他走过山，背书背得一边哭一边往嘴里书页的弟也会连忙站起来，笑着喊：“大师兄！”

    但是从山上去，很多人喊他“沈仙师”，后来他们喊他“纤阿剑仙”，渐渐地，不知为何“沈仙君”的称呼又广泛传播了起来。

    他穿过茫茫人海，桃扑面，他听见一声着笑的“沈扶玉”，他望去，对方总是不正经，喊他“仙君”，喊他“心尖儿”，最亲密的时候，他喊他“扶玉”，对方故意逗他时，便喊“娘”。

    后来，对方在他的灵台前跪了一万年，声声泣血：“沈扶玉。”

    沈扶玉每走一台阶，便会记起一件事，遇见一个人，走到最端时，他才讶然，百余年，他竟遇见了这般多人。

    仙鹤啼叫一声，落在了他的左右。

    凤凰停在他的后。

    凤凰送行，仙鹤迎之。

    沈扶玉在最后一阶台阶上站了很久，只要迈一步，他的神相、仙号、庙宇等等就会现。

    沈扶玉抬望了望天，倏地回过去。他的发丝卷起来又垂。

    会当凌绝，一览众山小。

    他站在天上，朝望，比在山上看得还清楚。

    清楚得叫他可以看见每一个人的神。

    他看见光芒落在每个人的睛里，他们的睛尽是亮亮的，他们在为他的飞升而开心，在期待他的神相和仙号。

    沈扶玉的目光柔和了来，他缓缓转，一脚踩神界。

    的、好似没有尽的楼梯陡然间化作无数金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