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夕瑶并未拦他。只是盯着上方叹了气，师叔的伤势，怕是神仙在世也难救了。

    岩石之上，君慕雪并未掉来，他捂住的窟窿，全冰凉，意识到自己快死了。

    他死过很多次，现代死过，上辈死过，那血逝，冰凉的觉没人比他更清楚。他躺在地面，过去像是走灯一样重现，小时候的害怕，母亲的温柔，一腔血任务的少年。

    到现在，那束拯救过他的光就在不远，芸芸众生，如浮萍，他不过是其中一员，但却敢与天争。

    君慕雪缓了气，从未有过的放松。从懂事起到现在，他好像终于要自己了。

    崎岖不平的岩石上，凤黎双手沾血，抱起那满是鲜血的尸，少年之躯有两个碗大的血窟窿，全血争先恐后涌，他怎么都捂不住，越堵越多。

    白皙分明的手握住他的手，君慕雪睁开沉重的，比雪还要白，他说:“凤黎哥，我想看雪。”

    “雪……”凤黎有些六神无主，这一幕就好像幻境的时候，那时候他满是血的躺着，君慕雪抱着他，现在角却颠倒了。四观望之后，他再也绷不住，泪洇满眶，“我带你……看雪……”

    可现在是夏天，哪里会有雪呢。

    他有灵力，抱得动师弟。可双手发抖，怎么也使不上劲，自以为的冷静全盘崩塌，他以为自己是个足够理智、可以保持清醒的人，直到了这时候才发现，不过是盲目自大，只有真的经历过，才知晓这是多么痛彻心扉。

    君慕雪没有真傻，他知夏天不会雪，但就是一腔执念罢了，还有另一个原因，他现在提来的要求，凤黎会记得更清楚一吧？以后看到雪，会想起他的吧？

    可是看到凤黎全颤抖，脸煞白，他又心疼的要死，一个轻松的笑，“师兄，逗你玩的，现在夏天，哪里来的雪啊，我只是听闻，两个一起看雪的人会永远在一起，就想着你会不会跟我去看雪……”

    微风起，少年人极度哽咽，说不话来。他从小到大都没哭过，这次泪却像是决堤一般。他抱怀里的人，要将人和自己为一。

    君慕雪最后一个笑容，沾满血的手抚上凤黎的脸颊，依旧像原来般柔，“我累了，睡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