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除去，只剩一——问题在他的父亲卜运上。陈争还病着的时候，鸣寒就尝试过联系卜运，但电话打不通，那边也没有熟人。今天鸣寒再次打过去，接电话的是卜运的保姆，不久卜运的声音远渡重洋传到鸣寒耳边。

    有些苍老的，陌生的声音。

    那一瞬间，鸣寒准备好的话忽然卡住了。从小他就没有将卜运当父亲，父亲该的事，卜运是一件都没有到。他看着母亲因为这个人渣郁郁寡，最终走向不归路，在心中将卜运千刀万剐。

    但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他对卜运的恨早就淡了，这个人对他而言只是个陌生人，没有多余的意义。他联系他，并非因为亲，也并非因为记挂，只是因为他是警察，他要查清“量天尺”这个犯罪组织。

    卜运显然很惊讶，反复确认他真的是鸣寒，语调逐渐变得得意，以为鸣寒时隔多年联系他，是有求于他。

    鸣寒心中发冷笑，他们都记不得彼此的声音，卜运不知在得意什么。

    鸣寒顺着卜运的意和他拉了会儿家常，卜运开始像个普通老人一般絮絮叨叨，说当警察太累，人生只有这几十年，不如享受云云。

    鸣寒切正题，“我最近回了趟南山市，查了几起案，你还记不记得当年你生意上的那些朋友？”

    卜运沉默了会儿，笑：“我就知你打这通电话不是来跟我扮演父慈孝。问吧，什么案？”

    见卜运还算合，鸣寒说：“詹富海你有印象吗？”

    “詹富海？”卜运说：“那个搞艺术的？我知他，但他到南山市来的时候，我的重心已经不在那里了。他怎么了？”

    鸣寒没往说，又问：“那罗应呢？这位你总熟吧？”

    “罗总，我们吃过几次饭。”卜运语气听上去没有什么波动，“他怎么了？”

    鸣寒说：“遇害了。”

    卜运沉默。鸣寒无法捕捉到他此时的神，继续说：“查这起案时，偶然发现一条线索，和你有关。”

    “和我有关？”卜运笑声涩，不大悦耳，“我早就不掺和国那些事了，能和我有什么关？”

    “十多年前互联网风，不少南山市的企业到洛城来寻求发展，你和范家都在其中。在你局之前，范家是发展得最好的企业，但你势打压范家，不仅让他们在洛城一败涂地，还让他们无法退回南山市东山再起。”鸣寒说：“范家因此一蹶不振。”

    卜运说：“你不提我都要忘记了，但怎么，警察还要商业竞争上的成败？当时那个况，我要想大，就必须斩断对手的，不是他们倒，就是我倒。老罗的案和范家有关？然后你来查我？要我负责？”

    “这倒不是。”鸣寒说：“但我很好奇，你既然已经打掉了南山市的所有竞争对手，也占领了洛城的市场，前景一片大好，为什么忽然撤退？这就是你的大？”

    卜运忽然没声音了，但渐渐急促的呼穿了过来。鸣寒接着问：“爸，过了这么多年我还是想不通，现在更想不通，g国到底有什么引你的？我看你在那边发展得也没有当年吧？你为什么要离开呢？”

    又是一阵沉默后，卜运以一句“小孩懂什么”为结，匆匆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