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可那不过是说给旁人听的，谁当家还没实惠的好？就没有那些鬼鬼祟祟的事，也能行使一份权力，单是这也叫人难割舍得。这回赔了夫人又折兵，叫她怎能不气？更可恨是凤翔后几日也不搬回正屋，索在西屋里安了家。恼得她闲来无事便走到门前骂：“你有本事一辈不到这屋里来，我不信你就能跟那烂货缠一世！她好！她好唐二怎么就舍得撒手？你乐得那活王八，我还替你脸上无光！”玉漏听她骂得比从前还要污秽难听，反倒放心。看这样，只等凤翔放任异地，俪仙必定后脚就想法赶她走，这邪火连凤太太也不见得能压得来了。既要走，就该有去。玉漏想着要趁这年节底和络娴多往来，保不齐开凤翔就要复任为官，那时候还得络娴来凤家替她主持公。因此这日见凤翔大安了，便端了碗茶过去，“你今日不是接了谁家的请客贴，这会还不门么？”凤翔卷着本书在榻上看，听她说话，放书来笑：“你赶着我门？怎么，你有事要趁我不在家时好办？”玉漏红着脸嗔一，“胡说什么呀？我想趁今日天气好，把鞋送去给三姑娘。”“三妹妹不是过两日就回来？你又何必费事跑一趟。”“既好了，就早日拿给她去，白放在这里什么？三姑娘不定又给什么绊住脚不得来，拖来拖去，误了她的事可不好。”凤翔想她近来为他的病辛苦一场，素日又常拘束在家不得自由，又想她和络娴要好，两个人多走动走动也是好的。恰好给池家的年礼打在那里还无人得空去送，便吩咐小厮车，他自己也门，顺便兜绕一圈送她往池家去。一堆礼把两个人挤在一，玉漏不得不贴着他坐。她的肩在他臂膀上来回着，自己心里渐渐有些尴尬起来，难适应这亲昵的，贴近于的景。她找些话来说：“不如你也一去？”凤翔笑着摇，“我就罢了。”“为什么？你和池三爷那么要好，又是姻亲。”凤翔握起她的手：“池家先时想悔婚，后来问他们二老爷的意思，二老爷说既有婚约在先，断不能失信。他们老太太大概是听了这话，后来又想通了，认了这门婚事。其实心里还是有些瞧不上我们凤家落魄了。自三妹妹嫁过去这一年，太太不好，也不见他们家太太老太太亲自来瞧过，我又何必腆着脸去？礼到就行了。”人向来淡薄，玉漏比谁都清楚这一。她安分的任手给他握着，他把窗帘挑开向外望，她看着他的梳得一丝不苟的鬓角，想着将来也要辜负他，鼻腔里不由己地替他到酸楚。扪心自问，他待她要比唐二那缺德王八好得多，她应当知足。可她自己是个贪婪的人，她要得了自己的主除非是与人为妻，偏他已有妻室。她将歪在他肩上，反着他的手掌：“凤家将来一定会好起来的。”凤翔丢帘转回来，摊开手掌给她玩，看她调地顺着他掌心的纹路抠来抠去，“何以见得呢？”她笑：“因为有你啊，我知你救得了凤家。”但他救不了她，她遗憾地想，谁也救不了她，就连池镜也不行。她对他们都只是利用。承认这一，她也到些羞耻，想要弥补他似的，依恋地将脑袋在他脖上蹭蹭，“我知你是个有能为的人。”凤翔简直受若惊，尽他们夜里睡在一床上，但还从未如此有过如此亲昵的动作。也是他病中的缘故，也有别的原因。他不能对她说是他有不好意思，总是男汉不该这样。可的确如此，那份陌生的心动令他分外小心。当然淹过的时刻，他也想，却又晚了，她往往睡得很沉，不忍打断她绵的呼。他想着来日方。可是路短，怎么路这样短？没几时就到了池家。玉漏车，门上的小厮认她，赶忙来迎，三邀四请了凤翔，凤翔说还有事忙，也就罢了，帮着抱了东西往里去。却不是到络娴院中，玉漏环首顾盼，这院比络娴那还要宽敞些，东西正北拱六七间大屋合抱一，廊来来往往端茶送的丫，院中的仆妇小厮说着话。玉漏留心去听，不净是他们池家的人，也有别家的媳妇婆，想来都是年来送礼的。那小厮引着往北屋偏厅过去，一面说：“我们老太太上了年纪，两位太太也各有事忙，一时应酬不来，今年一切人客礼之事都给我们大来办。这是我们大的屋。”说话了偏厅，有个丫迎来，指着左首碧纱橱：“里有客。”便将玉漏请右面碧纱橱坐，那小厮搁东西去了，由那丫陪着说话。一时上了茶果心，玉漏吃了半碗茶，听那也是别家来送礼的人，正和他们家大款叙家常，不知几时才完，只好耐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