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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顿住回首，微笑的脸上似有似无的带着伤，“三哥，我别无所求，只希望你将来回想起我的时候不会觉得厌嫌和憎恶。我知很难叫人相信这样的话，可你也要相信，这世上永远有人这样傻。”那昏沉的烛光在他里弹动了两，不知他会否有些动容了？不过耍腔耍到这份上，何尝不是一用心？她希望他能会到她这“尽心竭力”，因为一时半会，她也再拿不别的法敷衍他。好在池镜没说什么，只抬起手掌向她勾一勾，“过来。”玉漏忐忑地走到跟前去，他忽然又不在这些话上纠缠，只把手贴在她肚上笑了笑，“胃是怎样的不舒服？”“啊？”玉漏回过神来笑了，“这会没有不舒服，就是才吃过饭那会有火燎燎的，烧得疼，肚里常没有的时候也是一样。”池镜，“怎么想起来喊我‘三哥’？”玉漏心，这个人，怎的老抓住些细枝末节的地方不放？她不过是张就来，这会也不得不郑重敷衍。便一面赧笑着低，细声细气地咕哝着，“我想着我们总是和别人不一样，喊你‘三爷’似乎有些见外，喊你名字，又不是礼。我听见琼姑娘喊你‘镜哥哥’，也不愿意和她一样，只好叫你声‘三哥’，你本来也是行三嚜。”池镜未置可否，不过从他脸上的笑来判断，他是不反的

到目的了？她噗嗤笑一声，总算肯抬起来，嗔带怨地，“我可当不起。”三言两语一泪，就和解了。池镜仍拉着她踅回案边，自己在椅上落座 ，“不是给我研墨么？来来来，叫我瞧瞧你的墨研得好不好。不过这可是上好的瑞金墨，你别给我糟蹋了。”先前研开的那业已凝固了，玉漏取小金匙，只舀了一匙慢慢转着墨锭，隔会才一加。池镜看着笑了笑，“你倒不急。”“小时候也急过，挨了我爹好些教训，就慢慢改过了。”“他打你？”“那倒没有。”玉漏笑了笑，“我爹从不打人，不过理有许多，连墨研不好也能说到能不能成大事上。常说的一句：‘你看你娘，你将来总不会想成她那副鄙样。’谁受得了他老先生似的唠叨？ ”池镜因想起秋五太太，也是笑，她和玉都不像她。幸而不像，否则他简直看不上她，虽然当也算不得“瞧得上”，可兜兜转转，还不是和她在这里胡闹。却也怪，她竟连素琼问也不问一句，就算不是吃醋，也当有几分同类相妒的绪。即便不妒，难就不好奇？他反而挑了个话，“你看琼姑娘怎么样？”玉漏错愕片刻，手上又嗤嗤地转动起来，“琼姑娘？蛮好的，人得，气度也好，家世也好，也和善。”池镜搁笔，向那边扶手上仰靠着，懒洋洋地笑睇她，“女人没有嫉妒心，反而失了几分可。”玉漏心里想笑，原来他是为这个，怪不得刻意当着她的面和素琼显些亲密。她觉得应当满足他这怪怪脑的趣味，便垂首去，半晌轻轻地一叹，“只有自不量力人才容易嫉妒。我自知是比不上琼姑娘的，我们两个一个天上一个地，叫人连攀比的气都没有。将来你果然娶了她，在你在她，都是彼此的福气。”“嗯——”池镜缓缓，像是对她这哀戚的语气有些满意，“我要是娶了她，你又怎么办呢？”玉漏看着他闲适散淡的笑脸。他话里话外都是圈，既盼着她为此事伤心，又怕她有什么非分之想。说白了就是既要她是真心，又不想对她负什么责任。其实男人女人都一样贪心，他和她也不过是两个寻常的男人和女人，没多大特别。她好一段不吱声，这时候可以容许她沉默，因为人对想要又得不到的东西往往不是撒泼，就是沉默。男人总不会喜撒泼的那个。“能怎么办呢？”她开轻轻地笑着，“我也不会想不开去死。要死早就死了。”墨研得够了，她丢开手，慢慢走去窗前看雨。想起他从前说的那些甜言语，觉得来而不往非礼也，也是时候该回敬他一些。“三哥。”给她这样一喊，池镜由不得神魂跌宕一。这哀而缠绵的语气仿佛在哪里听过，显然记忆里的主角不是他，但并不妨碍他曾为旁人受过一震撼。“来的路上我就看见天上只有月，想着该是要雨，我没带伞，犹豫着要不要明天再来。可还是不由自主地走来了。之所至，大概就是如此，是由不得自己去打算‘怎么办’的。还能怎么办，只好有一刻算一刻，李白说‘人生得意须尽’，就怕筹谋好了一切问题的答案，已是时不待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