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到那边去，见廊坐着几个丫，有个叫丁柔的丫由人堆里朝玉漏迎来，“早上老太太回来就说了这事，特叫我们将后廊上那间屋收拾来给你睡。我先领你过去，一会等老太太午觉起来，你再去磕。”沿廊转到后去，在老太太那屋的背面左右各有两间屋，当中那间，正是老太太那间私库，大门原来开在后的，不过常年落着锁。左右这两间屋，像是守库的门神住的，一问那那间，果不其然是毓秀住着。廊外是片空地，也有几棵树，相互系着绳，作晾衣绳之用，对过院墙底还有三间屋，都是这院的丫媳妇们住着。玉漏这一间也是里外隔着，里是卧房，外是起座待客的地方。那丁柔引她里外看过，拉她在外椅上坐，“可见老太太看中你，你一过来就将这间屋拨给你住，这是一等一的执事大丫才能住得上的，你和毓秀倒是一样的。”难怪不见毓秀，想必也是蓦地听见她过来，心有不是滋味，所以不来迎待。当然是说她在屋里歇中觉，谁知她是不是故意的？玉漏也没多问她，只问丁柔，“那你是睡哪里呢？”丁柔朝窗外指去，“我正住对门那一间，那是我们二等丫住的，一共三个，小丫们和老妈妈们都是睡在院外，她们不必在屋里值夜。你来了，就是我们五个着上夜，睡到老太太屋里去。”说话间，笑脸凑得近了些，“往后你就晓得了，在我们老太太屋里当差不比在别的屋里，留神是要格外留神些，可月钱也不是他们屋里能比的。就说你，一等的丫和太太她们屋里的一等丫也不一样，我们这里一等丫的月俸是二两银，太太他们屋里的是一两，她们屋里的只得二钱。”玉漏听见还有这好，脸上不由得微笑，“这都快比得上衙门里一个文职的月俸了。”“你怎晓得？”“我爹就是在县衙门里当差。”倒是他们池家的丫见惯了世面，丁柔听见也不惊，仍旧和善大方地笑着，“扬州有个县令还是我们家的老才呢，都是仗着我们府里的关系。往后你就知了，在老太太屋里，额外的赏钱虽不多，看不见的好自有。”说话间，听见那开了门，未几就见毓秀走到窗外来，望着玉漏笑了一笑，不见绪，“你就过来了？我还当你要吃过晚饭才过来呢。”说着踅屋来，把丁柔嗔一，“就你最会结，听见老太太赏识她，忙不赢地就在这里关系了？”那丁柔起，也嗔笑，“瞧你说的，我素日还不是一样结你。”玉漏一早就站起来迎待了，原本还怕毓秀发难，不想她竟是这样澹然，到底是老太太这里的人厉害。她不敢慢怠，屋里也不熟，四看着找茶，看见榻边那几上放着茶，忙走过去，底斗厨拉开，果然有茶叶。“你别忙，你这屋里烧茶的炉还没有呢，等会才叫他们送来，我们也不吃茶。”毓秀招呼她过来圆桌前坐，笑着看她一阵，：“上回我请你帮着认字，那时我就知你迟早是个有息的。”玉漏冷不丁发了虚汗，想她是试探，忙装傻充楞地作些张扬样，“那些古怪的字我也不过偶然认得个把，可不敢当个挂在嘴上。那日我到这里来支二房里买窗纱的款，偏巧毓秀不在跟前，老太太叫我写单，顺便问了我几句，听见我去买的那家纱比咱们府里原先买的那家便宜，夸了我好几句。大概是看我在这项事上能为一，才向二讨了我过来。”毓秀暗暗盘算，也觉有可原，先时她就在这些事上了。只为这些倒不怕，就怕她私和老太太说了她什么。慢慢又想回去，玉漏也说不着她什么，从前甚少打的，不过是上回找那只酒樽。难她就这样聪明，从一只酒樽上就能瞧些什么来了？算来算去，兴许并不是玉漏这有什么，还是老太太自己放心不的缘故，老太太本来就是那样疑神疑鬼的人。何况玉漏至多在这里一二年，将来终究要回凤家去的，因此略放心来。这一来二回谈间，彼此都敷衍了过去，很见和气。毓秀笑：“只怕二有不兴吧？原是因为你来了她才办了几件漂亮差事，如今你不在她跟前了，她失了臂膀，心里想来是会有不痛快的。”玉漏去倒了两盅，笑：“她心里不痛快也是因为我，绝不敢为老太太讨我的事。她想我只顾着攀望上，就弃了旧主了。”毓秀似笑非笑：“那是她多心，她想想，你再怎么着也是她娘家的人，树不离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