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上策来。这日走到王家去，他们家昨日送了殡，院里灵棚已拆，亲友们不再来了。铺兑去，如今院里也再没那些死挂着，太放肆地照在地上，显得空旷寂静。玉漏在正屋里找见西坡，他正喂他儿吃饭，里说着：“先把东西放，吃完饭再玩。”东坡坐在矮凳上，手里摆着个棕叶编的蚂蚱，不看他，也不张嘴。他落了条膝盖在地上，把汤匙凑在他嘴边，格外耐心的样。听见脚步声，他转过来，看见玉漏有惊诧，“三姑娘有事？”玉漏捉裙来，没看见他爹娘在家，因问：“老爹老娘哪里去了？”西坡立起，“到亲戚家去还东西去了。”前面办丧事，许多家伙都是借来的。玉漏听见他爹娘不在家，放心地在八仙桌前坐，“我是有为难的事想找你商议。”西坡以为是什么要事，便搁住碗坐在对过。他已剃净了胡，人还是瘦，不过比先前那几天神了些。想必是葬了梨娘，觉得万事了断，已打算重新振作。玉漏一颗心也有微微奋发的意思，望着他，把两手摆到桌面上，相互抠着笑了笑，“倒有不好意思开。”“什么事？”西坡看她一会，安地笑了，“你尽说，能帮我的一定帮。”“你能帮的。”玉漏很笃定，一双炯炯地照在他面上，似乎带着一份希冀。西坡拿询问她，她镇定神思，好半晌才开，“我想，你能不能娶我？”其实不必这样说，这样说吓人，可她忽然就是想吓唬吓唬他。果然西坡楞住了，许久说不话来。她看见他睛迟疑地晃动着，一个刚死了老婆的男人，还是孝，听见这话自然是会吓到的，但她竟期待从他中能看见惊喜的颜。因为没看到，很有些尴尬，便垂着脸笑了笑，“瞧你吓得，是假的，我不过是想请你帮我戏给人看，不是真娶。”末了又添一句，“谁真要嫁你？”西坡把低在桌上，思忖片刻，抬起来笑着摇一摇，“真是抱歉，这个忙我恐怕帮不上。”这回倒是玉漏惊讶，她慢慢敛了笑意，“是假的，就是戏给人看，除了你家里和我家里的人，旁人不会晓得。”西坡笑：“我刚没了妻房，立刻就要续弦，谁轻易肯信？”“刚死了老婆就续弦的也多，谁还真去计较？何况也不是立刻，我们先说是定亲，娶亲是两个月后的事。你儿小，要急着讨个媳妇照他，这也没什么可疑的。”西坡渐渐笑得僵，睛在她脸上几沉几浮，还是摇，“我看不大好，于你的名节也没益。哪有拿这事玩笑的，又不是台上唱戏。”玉漏一个指甲掐另一个指甲里，痛也不觉得。以为他还和先前一样，什么忙都肯帮。难他是怕对不住梨娘？可这不过是戏，又不是真的。还是正因为是戏，所以他才不答应？她几乎不抱什么希望了，立起向外走两步，又回过来，“不叫你白帮忙，我给你钱。你把铺兑去，为梨娘瞧病发送，想来已经山穷尽了，难一家人从此不过了？”这话一说来，就有后怕，既怕他不答应，又怕他答应。好在他没作声，好在他没作声。她猜不到他的心如今到底是怎样，还可以仍旧保留一遐想。谁知傍晚西坡又找上门来了，碰上连秀才在院中乘凉，一见西坡站在院门前，立时起朝他，算是招呼，而后自回屋去了，由秋五太太去迎待。秋五太太自是懒得迎待，把那竹几上的茶也往厨房里收，“你有事？”西坡立在门，没好来，“想找三姑娘问句话。”秋五太太搁了茶壶来，上照他一，很提防的样，“找我们三丫什么事？”西坡咽住未答，待要告辞去，见玉漏打了正屋帘来。秋五太太益发警觉起来，朝玉漏横去。玉漏看见也没理会，仍向西坡走来，“我们外说。”秋五太太险些没气得起来，待要张，玉漏回首瞥她一，“邻里间说几句话有什么要？”两个人走到巷中，玉漏一想她娘少不得要偷听，便扯着西坡稍走远些。不知走到谁家的院墙底，两个影近近的扑在墙上的斜里，然而人和人还是隔着些距离。“你是要戏给谁看？”玉漏角的余光还在瞟墙上的影，倏地听见他问，心一片凄然。他这是答应的意思，午晌分明还不肯，这会又变了主意，是不是因为钱？“池三爷。”她微微笑：“你见过的。”西坡已有预料，听见是他，余的也都猜到了。她一向就很聪明，胆也大，起事里从不顾什么世俗常理。或许别人不知她，但他是清楚的。“我陪你戏，他就肯信？”“别人他或许不信，是你的话，他会信的。”玉漏说完，自己低，嘴角弯得发僵。要真和西坡起戏来，恐怕连她自己也会信，何况池镜是个聪明人，瞒不过他的睛。可是也有风险，万一池镜真信了，一气之什么都算了，又当如何？也许真到不来台的时候，西坡会帮她把戏唱完，他人一向很好。她虑到了这一，所以才是上策。不过此刻提早算到后的事，并不见几分兴。西坡是为钱才肯的，一想到这里，便如鲠在。“你等我。”及至门前，玉漏折去拿了五两银来偷么给他，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