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可说的。只是老太太那你先不要去提起，等我去说。江宁县的县丞要调任别，衙门正有个缺，我在路上打听过，那位连老爷私怎样我不知，在公务上倒还勤谨。那里我带回来些银，你拿一千来给那连家，叫他们打打，补了这个县丞的缺，这才算是正儿八经的官家小，在老太太跟前我也好说嘴。”池镜笑着就要跪去磕，池邑稍稍抬手止住，将背倚到车上去，“好了，在车上还胡闹什么？你要给我磕，回家磕去。”言讫两个人皆贴着车坐好，就没旁的话可说了，一度沉默去。池邑想问他些家里的事，然而并没想到应当要问些什么人，老太太最该问，又已问过了。他脑里搜来刮去的，最后只好又想到朝廷的事上。那帘罅间的光在二人中间晃来晃去，显得有疏离。南京城池邑有许多年没回来过了，在朝中皇上闲话常提起，“池大人原是南京人。”“池大人的家眷都在南京。”“南京的事应当问一问池大人。”他每每听着觉得异样，南京人是南京人，但不是在南京大的，老太太活一日，恐怕也一日不许他在家住，他不过是被秦淮河冲走的南京人。归家见阖族男眷都迎在门上，磕的磕，作揖的作揖，多半拜的是那阁阁员及兵侍郎的衔，池邑并不计较，依然和众人寒暄。许多小辈大起来都不大认得了，他一面问着名字，一面往老太太屋里去请安。知他们母私有话要说，众人只送过来便散了。老太太在里卧房换衣裳，池邑独在椅上坐着等候，心不由得张，仿佛又回到年少的时候，在屏风后等着老太太叫他吃饭。那一丝张和尴尬好像把空气勒了，连玉漏也到些不自在，自觉是因为他是池镜的父亲，所以她才不自在。她从丁柔手上忙接了茶碗亲自奉上，行动颇为郑重。离近了看他，能清楚看见他鬓角连到上那一片淡青的颜，和池镜有像，人也是一样，一声气不吭也有森森的威势。他掩在一字须底的嘴有些薄，鼻梁和眉骨，鼻尖陡峭，显得凌肃。他也打量了她一，有一丝异样，想必在路上池镜都和他说了。玉漏一颗心惴惴的，怕他不喜，但又觉得果然如池镜说的，这个人喜不喜都是一样淡然。未几老太太来，玉漏忙走去搀扶。池邑也早早立起迎着，只待老太太在榻上坐，他方端端正正地跪磕，“给母亲请安，母亲这几年一切都好？”老太太扭睇玉漏一，玉漏又忙去搀他，“二老爷快请坐。”老太太直望着他在首椅上坐，“我倒还是那样，病也是那个老病，不过天雨的时候膝盖有些酸疼，别的都不要。”“母亲还常吃旧年的药方？”说话间，池邑忙从怀中掏张药篇来，“这是我离京时特地请中最老的三位太医斟酌着拟的方，若从前的方吃了不用，不如这上的抓来吃一吃。”玉漏忙去接来，捧给老太太看。老太太虚瞅一：“那边的太医想来是比这边的太医能为些，回就你这方吃几副试试看。”说着脸上端得凝重起来，拂开了玉漏的手，“听老房说你上也不大好，所以皇上才许你回南京来将息些日，到底是哪里不好？我叫他们请了何太医来，一会你回房叫他好生看看。”玉漏睐把老太太瞟着，难得见她老人家如此忧心如焚的神气，素日听她说起二老爷来，多半是以他的权势为傲，很少关心到二老爷如何，念叨也念叨两句，不过都是漫不经心的态度。想来她此刻也未见得是真关心他，恐是怕他不好了不好官，或者是怕养病不过是借，可能是朝廷里有什么差池。池邑两手攥在膝上，连声数声冷冷清清地笑，“儿不过着了些秋凉，没什么大碍。”“既无大碍，怎么皇上又想着叫你回南京来养病？你可不要瞒我这些事。”池邑睃了各立着的丫们，玉漏领会，向四里招手，引着屋里一人等去。大家皆不敢远走，都在廊嘁嘁唧唧地说着话听差遣。话自然是围着二老爷在说，玉漏留心听，多半是谈论二老爷在朝廷如何受中用，如何得力的话。也有一两句说到他的私事，声音鬼鬼祟祟的，说他在京城这些年，一个女人也没有。有个上年纪的婆低呵了她们一声。玉漏也觉得奇怪，因问丁柔：“二老爷在京真的一个女人也没有？”总不会是为燕太太守，那为什么不索将燕太太带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