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何六很是意外。“他回来跟我说……”叶应澜跟何六说余嘉鸿说她如何抢了橡胶厂的存粮，“我当时恨不能立就过来见你。”不知不觉中何六被叶应澜挽住了胳膊，何六也不知为何，第一次见面余嘉鸿的太太对她这般亲近，自己觉得特别开心，她说：“我第一次听说你把枪抵在陈明远的脑袋上，我也想认识你了。不过，存粮这个事，你家嘉鸿故意设局呢！他就是想把这些粮给我。”“他啊！就是这样的，我跟你说……”叶应澜眉飞舞当着余嘉鸿的面数落起来。何六转看余嘉鸿：“真诈。”余嘉鸿跟在两人后边了屋。叶应澜立刻献宝似的，拿带来的礼，说：“我是听了他的说法，照我的想象给你挑的礼，不中意，也不许不喜。”“嚯，他诈，你这是霸了。你们可真是一对好夫妻。”何六嘴上这么说，心里没来由地甜滋滋。上辈叶应澜曾和她约定，等把日本人赶走了，她们一起共游南洋，她要请何六吃新鲜榴莲，叻沙，看巫人、印人混居的星洲，一起穿娘惹装，奈何自己命丧怒江，听余嘉鸿说，在她死后不久的中条山战役中，何六在炮火中被炸断了右手，师电令她回后方治疗，她杀红了，说：“右手没了，我左手还能打。”中条山战役是国军败得最惨的一场仗，弹尽粮绝之时刻，见突围无望，只有被俘一途，滇人烈，她追随官，开枪自戕，以殉国。“我们来亚的榴莲好吃，只是带不过来，只能给你带榴莲糖。第一次吃，你可能吃不惯。”叶应澜拿榴莲糖、椰糖，又拿豆蔻膏，“豆蔻膏很好用，蚊虫叮咬，还有要是积不消化，也能用。”何六看着初次见面的叶应澜，十分亲昵地拿给她的礼，甚至还拿了一娘惹装，那繁复轻薄的绣上衣，那小巧贴裙，还有一颗颗细细密密的珠绣的拖鞋，亏得她想得来？这东西跟自己这么个人有什么关系？面对叶应澜晶亮的神，自己竟然有跃跃试的冲动，这个念真的蠢透了。叶应澜给何六买娘惹装的时候，就被余嘉鸿说了，她说：“椰甜，榴莲臭，豆蔻香，还有柔丽的娘惹，我们有过约定的。”“可那是前世了。”余嘉鸿跟她说。“我本不想跟你结婚，你抱我，我也没拒绝。秀玉不想嫁给嘉鹏，她这辈潜意识里一直在反抗。兴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上辈何六再次滇前送她了一彝家嫁衣，说：“我阿妈给我准备的，我大约用不上了，希望你能有机会穿上它。”那时她哭笑不得，她是汉人，就算是再婚也不可能穿彝女的嫁衣，但这是她的祝福，自己抱着她：“我等你回来，穿给你看。”想到她们曾经的约定，她也想送她一南洋的娘惹装。可惜上辈没这个机会。何六生怕自己糙的手摸了这的衣裙，她说：“很漂亮，我很喜。”吃饭的时候，何六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意识地想给叶应澜夹菜，看她吃得快，自己也觉得今天的饭菜格外香。“经过集训之后，你们会分到哪一段？”何六问他们。“我们商量过了，应澜会去关到保山一段应急修理和救援，我运腊戌到昆明一段。”余嘉鸿说，“关的站离开叶家的植园就两三里路，应澜休息的时候可以去植园。”“这样最好了，不要去重庆，那里光协调就能让你烦死。”上来一盘油炸蜂蛹，何六问：“应澜，要不要试试？”叶应澜还没等她话音落，筷早就伸了过去，她上辈被何六哄着吃过一次之后，以后何六家的厨什么虫，她就吃什么虫。“嘉鸿，你不吃吗？”何六问。余嘉鸿两辈都没办法对这些虫：“你们吃吧！”“随便他，我们吃。”叶应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