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局从来不是只普通吃顿饭，还是人社会的重要际手段。加之，今天在座的人没有一个不会来事，几推杯换盏来，气氛到达，吃饭已不再重要。

    知意瞅准时机，见裴继峰和毕虹难得闲来时，悄悄端起提前斟满的酒杯，走到两人中间。

    “裴叔叔，毕阿姨，我敬你们一杯。”

    “谢谢叔叔阿姨这几年对我的帮助和照顾，祝你们健康，工作顺利。”

    即使大学时参加过大大小小的聚餐，祝酒词也说过不少，可在裴继峰和毕虹面前，知意总到恍惚回到了当初，她还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土包的时候。她依旧对他们保持着诚挚，很难拿世故圆的一面。

    一向庄重的裴继峰难得现了笑颜，既惊喜，又满意，端起酒杯与知意碰了一杯，“你能人地，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

    “不是对你，还是对卓儿，我们的期待都是一样的，知意。”

    这后半句的分量足够重，知意脑海浮现大一那年，裴家夫妇以父母名义参加学院跨年晚会的形，同学们纷纷向她投来的羡慕的光，外带一句“知意，你爸爸妈妈真优雅，真有风度”。后来每次夜在床上回想这个景，知意总会哭大半个枕。

    “还叫什么叔叔阿姨呢。”毕虹的笑音打破沉寂，嘴角弯起一个柔和的弧度。知意望去，越发觉得这个弧度仿佛一汪柔的，她的心也柔了，脑袋昏，嘴一张，便是一声“妈、爸。”

    因是第一次叫，一个“”字后，知意就越发气，到最后几乎微不可闻。

    裴继峰和毕虹同时，也由这一声覆上责任。毕虹掐了知意的脸，“真乖，不准哭鼻哦。”

    该给裴家最后一位成员敬酒了，知意转向裴予卓。

    裴予卓站起，知意面庞变暗，被这大的形完全覆盖。刚才还动的亲戏份在两人之间，一消失不见，变得郁而沉闷。

    “杯。”她低声说，声音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裴予卓举起酒杯，知意帮他斟酒，也给自己的喝空的杯倒满，全程沉默。两只玻璃杯中，红在杯沿起伏翻动。满满一杯，沉沉的积，沉沉的心意。

    知意抬，看到裴予卓漆黑的瞳仁，犹如一望无际的海，她本保持上扬的嘴角僵住。

    “祝你…一切顺利，前途坦，哥哥。”知意咙有些发堵，这才知原来还有比给裴继峰和毕虹还难说的祝酒词。

    既是祝酒词，也仿佛一场不太明显的告别仪式。界限已然划定，这个告别比那晚赶他离开租房要面得多，也是知意更愿采纳的一个方式。她愿以真心对待裴家夫妇，自也不会再节外生枝，对裴予卓有任何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