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时连牙齿都在颤抖：

    “可是，原来在我因你开心的那些日里，你想的，都是要杀了我吗？”

    柳闲没有否认，只是别开了脸，不去看他狼狈的模样。

    “师尊，你要杀我，只是因为想要我死，而不是别的原因吗？”

    他愣愣地看着柳闲，里溢满了不可置信的泪，只听前人轻轻地“嗯”了一声：

    “没有别的原因了。”

    谢玉折从来没有哪一天说过这么多的话，他像是突然被人打断了脊梁骨一样失去了支撑，佝偻着脊背，肩膀随着泣而耸动，素日整齐矜贵的黑麒麟额带掉落在旁，好像一只大雨中没人要的狗。

    他的声音嘶哑到几乎听不见：“要杀我何必救我？那八年、这三个月，在你心里算什么？在你心里，我到底又算个什么呢……”

    他原以为他和柳闲之间是有几分的，又或者说，甚至直到此刻他还有所希冀，认为柳闲要他的命是因为有用，而之前不对他动手，是因为舍不得，是因为想要看他再兴几天，是迟迟不忍心，对他不了手。

    至少要是知如此，他也能死得好受些。

    没想到柳闲面无表地听完了他悲哀的控诉，半蹲，把他的手腕执了起来，无辜地指着说：“我只是在等它。它还在你上，我就不能杀你，所以我等了三个月，现在它没有了。”

    谢玉折手腕上的伤却还在血，柳闲拿芥袋里自制的最后一卷纱布，低垂着眉为他止血包扎，神从没有哪一刻如此温和。

    他见谢玉折的手腕已经看不法咒的印记，便打开了他的手掌，用冰凉的指尖一笔一笔，在他的手心里把符箓画了来，他说：

    “这叫同心护咒，早就被禁了八百年，寻常手段很难学到。若日后你成了顾明的继任者，他准许你天不生的禁地，且他还没有扔掉，或许第五间从上往数第四格里还装有我的手稿。当年我在研究的时候详细了记录，应该能帮你了解到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