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了朕一杯‘焚’，朕回她一杯‘孟婆’，算是礼尚往来吧。”萧绎幽幽说，语言之中是极力隐忍的悲。乔宇一听“孟婆”，复杂地盯着他好似冷漠的神，登时又惊又痛。

    晨曦时雪终是停了，昭佩倚在榻上呆愣着望向窗外的一片雪。她以那受伤时常有的姿势坐着，一言不发。若不是偶尔睛的眨动还以为已经没有了生息。

    她似乎在等着什么，那样漫而煎熬的等待。即使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刀剐，她仍执拗地等待着。曼儿跌跌撞撞推了门冲来，气吁吁地说：“娘，娘娘！来人了！”话刚说完，她便看见曼儿后黑压压的人影。为首的男，她认得，正是乔宇。

    昭佩竟是松了气，淡淡望着面郁的乔宇。他挥了挥手，轻念：“王公公，你宣旨吧。”而后，有一锦衣宦官托着明黄的锦绸徐徐展开朗声宣读起来。

    她并没有用心去听，只一味盯着那耀的明黄，尊贵的象征，权力的象征，也是他的象征。它可以随意定夺一个人的生死，凉薄无。可昭佩，从没有想过有一日这会加诸于她的上。

    “钦此！”宦官抑扬顿挫地念完，带着几分嘲讽不屑地望向她。

    昭佩凄楚一笑，垂了眸掩住寂寥。再抬时，又已经是一片清明。乔宇心中亦是憋闷，可他却无权什么。昭佩看了看乔宇，忽然说：“如画现在很安全，事后会有人安排你们见面的。”

    乔宇一听到“如画”，不由自主上前了几步，似有话要说，结翻几番又生生忍住了。半晌冷然说：“娘娘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了。还是让属送您一程吧。”

    他不去看那泛着诡异寒光的酒盏，却见那女极为安然淡定地笑了：“七符赏赐的酒，佩佩亦是无法拒绝的丝丝缕缕的恨像底绵绵的草缠了她的生命，勒住她的脖颈让她挣脱不得呼不得。其实也好，恨也好。事的本质都是将他刻在自己的生命里，再也无法忘记。

    乔宇眉轻拧，他实在不忍心看着这个女在自己面前离开。想当年，她也不过是个戏耍自己的无忧少女，笑声直冲云霄，让人就算心里窝火却无法对她发什么脾气。而如今一切的国仇家恨，恨痴缠却重重压着她。她时常如那木偶一般笑着，丽妖艳却麻木冰凉。年少时的心，又还记得多少？

    昭佩握着半枚玉佩，脑海里浮现青灯一人孤寂清癯的影，似在自言自语：“他一个人一路不好走吧”那个“他”，乔宇听不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