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严律却已毫无办法。

    “知了，”严律慢慢，“我的灵力和镇抚，对他已没有任何帮助了。”

    这话如同一记快刀，猛地扎薛清极的心。

    饶是他已变成灵，魂魄全无，却也还是最怕看到严律这个模样。

    薛清极急于争辩，却又一时不知从何解释。他现在已非魂魄，事实摆在前，无从狡辩。

    严律右半边儿血模糊，又化作灵火耗损过度，伤的愈合十分缓慢，却还是艰难举起，拇指摸了摸薛清极手腕上的符文锁链，留自己的血污。

    想掉，却只把血抹得更开。严律顿了顿：“有哪儿疼吗？”

    以前他想知薛清极哪儿了问题，只要灵力就能分辨，现在却只能这样张嘴来问了。

    “没有。”薛清极声音发哑，垂来，“大阵本就是镇孽用的，灵与魂不同，虽轻了许多，要与阵共存共，但以前作为人魂时的病却都不复存在……我比以前好许多了，严律。”

    严律听到他这话，也只是无声地扯扯嘴角：“好许多了？”继而转过来，看向隋辨，“大阵的本职是镇孽净灵，他是否会同样受到影响？”

    “我——”薛清极要抢过话，却被严律一瞪过来。

    隋辨想了想：“大阵的运作逻辑是将孽气困住再慢慢净化，孽气都是要过阵的，对阵灵必定有影响，这也是为什么以前选择活祭都很危险的原因之一，非本愿献祭的生灵大半是不成的，即便是成了的，也难免心怀怨怼，阵一旦开始运作，纳的孽气很容易将这些怨愤放大，比如山怪那样。”

    “我并非山怪。”薛清极皱起眉。

    严律原本就心疼裂，听他还在犟嘴，心里无名火起，偏偏还要压着。

    “这倒是，”隋辨竟然顺着他说，“山怪本就没完整的魂魄，还吃了快活用了淬魂，仙圣山的阵又比这儿的健全，好端端地被它给改了，并非心甘愿接纳，与它的合也就更不到位，否则也不会被轻易剥离。山怪之于仙圣山大阵更像是寄生的瘤，大阵不愿为这瘤修补，它后边儿只能与阵争夺灵气资源。”

    薛清极眉立松开，几乎是保证一样对严律：“我不会放任自己被孽气侵扰击垮，我已答应过你，会久陪你的。”

    顿了顿，他又加了一句：“没有骗你，以后也不会骗你了。”

    他鲜少有这么知错的语气，一只手伸，先碰了碰严律的手臂，觉到上外翻，早已不成模样，他不敢握住，刚才那“胜天半”的狂喜过后，忽然多许多畏惧。

    脸上忽然多许多温，严律带血的手摸了摸他的脸颊。

    “你从小，”严律说，“就很有主意。我送你回仙门，你敢从主峰一路追我来，后来成了，我让你少自个儿单枪匹凶险的活儿，你也从不记在心上。再后来，我让你撑住了别死，你也撒手撒的脆利索……我拿你从来都没有办法。”

    他语气很平静，甚至不带任何责备。

    薛清极心如那些被夜雨击打的江面，满是涟漪，住严律的手，任由那血在他白皙的面颊上留痕迹。

    “我知错了。”薛清极，“你不要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