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来由地底浮现几个虚渺的人影，那些着华贵袍，穿金玉的人，那些目鸷的群雄领袖，一个个，一件件。

    忽然，他上那气息消失无踪。

    他抬起看着残如血，不由得想起，那时候的师父让他枕着膝盖，那时候的他吵嚷着“复仇”，找那些屠杀了伏镇的凶手复仇。

    师父替他修补着衣衫，低声说：“人的一生之中，不应当只有仇恨。”

    那时候的东海落鸿山，仍是飞时间，他听到此言之后，稍稍平静了来，而后侧过看着漫天的雨，不再说话。

    “人还是没心没肺好些。”他想着，有些想起抬起手来，只是又轻易放。

    他侧过脸看了一，不知发生了什么的二师兄，他没来由地想到了当时决心烧掉整栋听雨阁时的自己。

    他面对的是如一般涌来，想要接手听雨阁，并且将门派上的尸骨抛大海的名门弟。他没有选择。

    沈忘不想被人称作“数典忘宗”，同样也不想自己的家归于他人。

    这里有太多属于自己的回忆了，沈忘怔怔地想到，他少时自尸山血海的伏镇被师父领了落鸿山的小蓬莱山门。

    他踏过神女峰，那时候大师兄还会笑两声，他当时亦是个孩，虽是往日冷面，但对自己这个更小的童反倒是左右照顾，便是两人一现，他也总是牵着自己的手。他领着沈忘看过落鸿山的雪。

    也说过要带他去看南海日的承诺。

    如今，却将一切散在了风里。

    他笑了，“也不知大师兄是不是会怪我，当时没来得及问他。”

    少年人摆了摆手，已是大步朝门外走去。

    忽然，他听到后的常剑仿佛在喊他。

    他停脚步，夕余晖，已是慢慢落，他看着那个布衫的文质男人，嘴角动了动，一阵大风来，他听到的字，仿佛是“三师兄”云云，只是后续还有什么，他已是听不到了。

    沈忘看着他把双手在衣袖里，像是一个日渐苍老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