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段明烛轻声问，“你写了奏疏，为何不亲自上奏，反而让孔茂川代为上奏呢？”

    沈扶敛了敛眸，说：“臣已经答应了太后，日后只专心学问，不手朝堂政务。若是这折以臣的名义呈上，只怕太后娘娘也不会善罢甘休。”

    “原来如此，还是先生想得周到。”段明烛沉默片刻，抬看了看天，“总有一天，朕会让先生中枢，阁之中，必定有先生的一席之地。”

    说到这里，他却低叹一声：“只不过，朕也不知那天究竟何时才会到来。”

    沈扶微微垂帘。他突然想起了十多年前赴京赶考之时，他似乎也像段明烛这般，志在必得，又期盼那一天早些到来。同年的考生也大多如此，一个个心气傲，中士不是他们的目标，被选为庶吉士、翰林才是，只有被选翰林，将来才有阁的可能。

    如今十数年已逝，他的心境已经平和，不再像年轻之时那般满腔壮志，可是旁的这个年轻人，仍于一腔血的阶段。沈扶看着他，自然能够理解他现在的心。

    天文人追名逐利，阁是他们毕生所求。沈扶曾经亦是如此。但是现在，是否阁，名留青史，他已经并不在意了。

    “不怎样，先生这次确实是帮了朕的大忙，朕该如何谢先生呢？”段明烛弯眸看着他。

    沈扶回过神来，敛了眸：“陛不必谢臣。臣只是不想看到满朝堂都是要求册立肃王为太的折罢了，这是臣该的。”

    段明烛撇嘴，说：“原来先生只是关心朝堂之事。”

    沈扶：“那不然呢？”

    段明烛沉默片刻，闷闷：“就不能是关心朕吗？”

    沈扶沉默片刻，说：“臣……也是不想看到陛在朝中孤立无援。”

    段明烛神一亮，看着他说：“真的吗？所以说，先生也在关心朕？”

    沈扶垂着眸，过了片刻，方才微微颔首，轻“嗯”了一声。

    段明烛喜形于，他停脚步，转认真地看着他。“好先生啊。”

    沈扶也停了来，抬起，面容微怔。

    段明烛自知失言，连忙补充了一句：“是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