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虽说，烧反复是正常现象，但沈扶却不免担心，这样会不会损害他的。

    赵德林斟酌片刻，叹：“陛正是因为孝贤皇后的死，所以才忧思过多。若要痊愈，除了用药，也只能靠陛自己的心志。沈学士，您是陛的老师，若是能多劝劝陛，想必会有助于陛龙康复的。”

    沈扶沉片刻。自从林靖瑶亡，段明烛撑着一气将害死林靖瑶的栾家料理净，然后便病倒了。然而，对于林靖瑶的死，段明烛始终无法接受，这才重病难愈。

    沈扶回，望着病榻上的段明烛良久，最终叹了一气。

    次日酉时，翰林院散值之后，沈扶又来了养心殿。这个时辰，夕已经渐渐落了去，沈扶一袭广袖白袍，抱着琴走在路上，影被拉得很。

    守在殿外的燕梧军都认得沈扶，知他是陛的老师，所以也不曾阻拦，反而规规矩矩地冲他躬抱拳行了一礼，并主动为他打开门。

    走西阁，沈扶将琴放在黄梨案上，又在案后落座。他抬眸看了一躺在床榻上昏睡的段明烛，继而收回视线，敛目望着琴，抬手抚在琴弦上拨了几，试了试音调。

    他神专注，又仿佛思绪飞远。随后，他似乎想到了要弹什么曲，于是信手拨琴弦。起初，那曲十分缓慢，似雨后山涧中的一片竹林，遗留在竹叶上的珠缓缓滴池塘。

    沈扶原本是很少弹琴的。在凤京府，他连朋友都没有几个，又遑论知音。只是太医说若要陛痊愈，须为其排解忧思，他也只好用琴音一试。

    这一年以来发生的一切，让他颇有一“将心事付瑶琴”的想法。于是，那泠泠琴声如浮云飘絮，婉转清丽，又如明月空山，空旷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