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心五味杂陈，沉默了不知多久，最终闭了闭眸，向后挪了一步，缓缓地跪地。

    段明烛松开了他，低去看着他。只见沈扶两手掌心朝，置于额上方，最后叩去，额在手背上，低声说。

    “微臣不尊礼教，不顾君臣纲常，对陛……心生慕。微臣罪该万死，恳请陛，降罪。”

    沈扶跪伏在地上，姿态很低，声音也很低，但是段明烛却听得十分清晰。他垂眸看着沈扶，突然心里一酸。

    他已经不记得究竟是什么时候，对沈扶动的了。可是这么多年以来，他始终将这一份地埋藏在心底，绝不表半分。他从来不奢望能够得到对方的任何回应。沈扶那样光风霁月，风亮节之人，又怎能接受这样的意。

    他只愿沈扶能够一直留在他的边，每天都能看到他，能在他为自己整理衣襟的时候，闻到他抬臂间衣袖扬起的一阵沉香。

    可是如今，那个他慕着的人说，他也同样慕着他。

    段明烛不由红了眶，他半蹲，缓缓扶起面前之人。沈扶却始终低着，不敢看他。

    “先生……是从何时开始喜朕的？”段明烛轻声问。

    沈扶抿了抿，没有回话。

    “回答朕。”简短的一句话，声音很轻，却不容拒绝。

    沈扶沉默许久，声音仿佛已经低到了尘埃里。“陛……可还记得从前送过一个兔糖人给臣。”

    段明烛愣了愣，思绪渐渐飞了往事的河之中，那已经是四年前的往事了。那天夜里，两人一同走在闹繁华的神武大街上，恰好遇到一个卖糖人的小摊贩。可是段明烛从来没有随带钱的习惯，于是，他问沈扶要了两文钱，买了一个兔糖人，送给了沈扶。

    想起这件多年之前的事，他突然苦涩一笑。

    “原来是在那个时候啊……这么早就……”段明烛咬了咬，轻声说，“先生藏得这么，朕竟然一直都不曾发觉。”

    在帝王面前表明心意，沈扶愈发局促不安起来。

    段明烛一叹。“先生洁自好，清自持，瞒朕瞒得好苦。”

    沈扶不由自主地攥了攥自己的袖。“都是微臣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