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一抹，满手背的泪，忍不住嘲笑自己：“傻瓜，你这会儿哭什么？”

    可若圣驾不停，若皇帝不涉问一句，岚琪定会被直接带去慎刑司。大过节的谁愿意去慎刑司捞人，布答应那般柔弱，王嬷嬷第一个就拦着她不叫搬救兵，她怕是死在那里，也无人知。

    玄烨这边，一路到了慈宁，因听说太皇太后把阿哥、公主们领来边过节，便有心来看看孩们，也陪着玩一会儿好哄祖母兴。

    大阿哥将满三岁，牙牙学语最是可的时候，玄烨把着手教写了几个字，之后嬷嬷母们领阿哥公主去午睡，玄烨搀扶祖母寝殿小憩。

    太皇太后抚着孙儿的手说：“我这里用不着你，外风雪也停了，去别坐坐。”又语重心地说，“大行皇后在你心里的伤，总要渐渐淡去方好，皇祖母只嫌重孙太少，再多些吵闹，皇祖母才更寿。”

    玄烨只淡淡笑：“孙儿记着了。”

    记着了，终究是一句敷衍的话，太皇太后心里很明白。皇帝离去后，苏麻喇嬷嬷来侍奉太皇太后寝歇息，问起翊坤的事，苏麻喇嬷嬷：“太后颇费了一番心思，可皇上终究是淡淡的，再这样去，反而让昭妃娘娘脸上挂不住，太后那儿似乎也不愿再了。”

    太皇太后：“我这儿媳妇也曾是可怜人，难免能会昭妃的心，能帮一些便帮一些，只别帮了倒忙，反叫皇帝和昭妃生分了。如今和和气气的也不是坏事，皇帝的脾骨里比他皇阿玛还得多，只是如今没显来，又自知年轻，好生克制着呢。”

    苏麻喇嬷嬷知主担心什么，先帝爷那会儿的事，怕是要一辈梗在她心里，故而

    荣贵人、董常在这两个当初放到皇上边的人，也是细心挑选了好一阵的。

    “李总那里留心着呢。”苏麻喇嬷嬷替太后掖好被，“婢也留意看着里的人，若有好的也叫您先瞧一瞧。婢知，您不求新人多聪明能，只要能解皇上的忧愁，又知分寸退。”

    太皇太后阖目休息，悠悠呢喃：“太能的孩，气压不住，怕心比天命比纸薄。”

    如是，直至除夕前，玄烨在翊坤留宿了三晚，比起平日真真频繁许多，可这三个晚上帝妃之间了什么，个中冷，唯有昭妃自己知。

    除夕、元旦一晃便过了，皇帝自元旦启印后，又如从前那般忙碌，后不过是向太皇太后、太后请安，少有在妃嫔中逗留，侍寝如惠贵人、安贵人等有几次，昭妃娘娘那里，又几乎没了动静。

    这一日闹元宵，里比元旦那天还闹。夜宴摆在慈宁里，布常在也受邀列席，王嬷嬷本想来凑闹，可布常在是只肯带岚琪和盼夏门。

    因位分低微，布常在随几位贵人坐在席末，她弱不喝酒不吃，不过陪坐说笑，或看台上戏文。

    席间阿哥所的人送阿哥、公主们来请安，瞧见母抱着小公主磕，布常在不自禁探往上座看，边上正巧坐了惠贵人，她的大阿哥也在上，可惠贵人却将她一把拉到边：“可不敢这样，你要忍一忍。”

    布常在难免心悲戚，岚琪见主要落泪，便借为主补妆，一时离席退到了慈宁的偏殿，将随带的脂粉拿了来，给主重新扑了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