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着慢慢从地上站起了的涂半夏了，栗群和声说：“我倒是觉着这位半夏兄弟说得对——只要人在，那往后咱们还能来药材。可要是人没了，药也保不住！要是照着我说，只要您诸位老人能保全了来，那才是保住了涂家村的本哪！”

    不等围坐在涂半夏边的涂家村老人说话，栗群已经亮开嗓门接应上了涂半夏的话：“这话说得在理！老辈人早就留过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涂家村里最宝贝的东西没叫鬼给祸害了，那以后涂家村里的乡亲，照旧能过上好日！”

    抢前一步，莫天留飞快地朝着那须发皆白的老人应：“九爷，您还记得我不？大武村莫天留啊……我小时候在铁屏山里胡转悠，叫石磕破了，还是您老上山收药材遇见了我，亲手给我上的药呢。”

    双手握拳连连捶打着自己的脑袋，蹲在地上的涂半夏耳听着涂家村里老人宁死也不离开村的话茬，急得猛地从地上了起来，连说话的调门都变得尖利起来：“我的个老祖宗们啊……扣儿兄弟这回捎来的信可说得明白，奔咱们涂家村来的鬼和二鬼足有小二百号人！再加上何财主家里养着护院的枪兵、家丁，怎么算也有三百号人、枪！咱们涂家村里能使唤得动家伙的男丁全都算上，那也不过几十号，就算浑是铁，又能打几钉？咱们先避过了这风浪尖的节骨，回咱们照旧能药材吃饭。可要是不走……人和药材就都没了！”

    赞同地了，栗群和声朝涂九爷说：“您老人家说得是！咱们中国老百姓辛辛苦苦来的好药材，怎么也不能便宜了鬼！可要是您老容我说一句的话……我倒是觉着这涂家村里最值钱的，还真不是您说的那些药材！”

    眨着睛朝莫天留看了好一会儿，须发皆白的涂九爷方才慢慢了：“是你个小兔崽呀！我得好好的两垄黄，瞅着就能有收成了，倒是叫你领着人全给挖来烤了吃！还是你后那大个实在，你跑了他不跑，还跟我商量要替我几天活儿，算是折了我的药材钱。”

    瞪大了睛，不光是涂九爷一时间没琢磨明白栗群话里的意思，就连其他那些涂家村中老人也都是一副丈二金刚摸不着脑的模样。

    讪讪地低笑着，莫天留很有些不好意思地耷拉了脑袋：“九爷，您老真是好记……要不说咱们有缘分呢——涂扣儿兄弟偏生就托着我们武工队来给涂家村送信了。九爷，这是我们栗大当家，专门领着我们来涂家村帮忙来了！朝着涂家村奔过来的鬼和二鬼也叫我们收拾了一把，估摸着今天晚上天黑透了才能到山外边何家大集！九爷，趁着我们武工队替涂家村抢来的这工夫，咱们赶走吧……”

   付这路家什的！照着老祖宗传来的打法——泥里钻、土里藏，近了就能叫拿着洋枪、洋炮的对抓瞎！”

    诧异地看向了大步走屋的栗群，那须发皆白的老人顿时从椅上站了起来，迎着栗群一拱手：“这位好汉是……”

    “赶节气、抢，除虫、驱鸟，摘选、晒制，汗珠掉地摔八儿，两辈人辛苦得来的这好些药材，就这么白白便宜了何财主和他勾连的日本人？！我怎么也咽不这气！没别的，我就守在药材前面，拼死一个够本，两个算赚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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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倔地朝着莫天留摇了摇，涂九爷不容置疑地沉声说：“天留，还有这位栗大当家，你们对我涂家村一村老小的恩义分，我涂家村上百十人，自然是牢记在心！可我涂家村两辈人攒来的这心血家底，怎么也不能便宜了鬼和何老财！”

    掰着手指，栗群有板有地继续说：“老话不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吗？这都不说药材、制药材的细手艺，那就是寻常庄人家地，一个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