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抱着一杆晋造三八式步枪，脑袋上歪着帽，嘴里还叼着一皱的烟卷，守在清乐县城门的几个皇协军士兵一个个全都是这副没打采、百无聊赖的模样，就连面前小心翼翼城门的百姓，也都懒得像平日里那样检查，只是间或胡吆喝两声了事。

    自打穿上了这皇协军军装、在日本人手底扛枪混一饭吃，见了日本人就生生矮了一。除了对那些日本兵要哈腰、殷勤伺候之外，就连那些穿着日本和服的商人，有事没事也会朝自个儿胡瞪。两句话说得不对付，大耳刮上脸那就是家常便饭，闹不好还得上日本宪兵队的刑房里走上一遭！

    武装备上不如日本人也就罢了，反正也没真指望拿着手里这些家伙替日本人拼命。可就连吃上，日本人也要卡脖抠搜。除了几个当官的见天儿还能吃上白面、隔三岔五的有些荤腥、酒，当兵的一天三顿能吃上苞米面饼，那已经算是得着了便宜、捞着了好……

    狠狠嘬了叼在嘴角的烟，一名看守城门的皇协军士兵一将快要烧到嘴的烟吐去老远，顺势将手中拄着的晋造三八式步枪朝着墙边一搁，懒洋洋地朝着站在城门对面的同伴叫：“你给盯着儿，我去上趟茅房……”

    心不在焉地哼哼了两声，站在城门对面的皇协军士兵很是惫懒地应：“上个的茅房！不就是瘾犯了，想偷空去当一回神仙？我说，你上哪来的钱？这可都俩月没发饷钱了，你还能有钱买大烟？”

    左右看看城门两并没扎人，那将步枪靠在了墙边的皇协军士兵压着嗓门儿怪笑：“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上不发饷钱，咱们兄弟不能自个儿寻财路？”

    只一听能有法捞钱，几个在城门中站岗的皇协军士兵顿时来了神，三步并作两步地凑到了那故作神秘的皇协军士兵边：“有发财的路数？这可不兴吃独，说来让大家伙儿听听？”

    “……行！都在一个锅里搅勺，我也不能不仗义！我问你们，上都带着多少弹？”

    “这还用问？不打仗的时候一人二十颗弹呀！剩那弹，不全都给上拿去卖钱了吗！”

    “上会拿着弹卖钱，你们就不会？都不用县城，在城里就能寻着人收弹，价钱还不低！”

    “有这买卖的人？啥来路呀？再说了，这弹要是都卖了，万一要是上查问、算，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啊……”

    “这兵荒的年月，前能得着一个就算一个，谁还给钱的人是啥来路？！再说了，不正好有机会吗？咱们城抢粮的人是换着来的，只要着咱们城抢粮的时候，大家伙儿一起朝天放个几枪，回来不就能报个数目，把这弹上的账给抹平了去？”

    “我说呢……昨儿城抢粮的时候，你咋那么卖力，人才刚了村你就朝天放枪。闹

    了半天，这样在这儿呢！没说的，有好咱们一块儿捞——那收弹的主儿在哪儿？”

    “嘿嘿嘿嘿……这我可就不能说了！要想拿弹换钱，我替大家过手就是！说好了，见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