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看了看站在自己后的栗群等人，莫天留再次朝着屋里叫：“也没啥大事，就是跟几个兄弟路过汪家沟，走得渴了，上老栓哥你屋里寻喝，再借

    嘴上说着话，莫天留一双睛却是朝着栗群连连使着，一双手也只朝着汪家沟后五通庙方向比画。见着莫天留这副挤眉的模样，栗群只是愣怔了片刻工夫，顿时便明白过来，扬声朝着跟在自己后的孟满仓叫：“满仓，你赶去拿些粮过来。这忙活了整整一晚上，大家伙儿可早就饿得前贴后背了！”

拽呆愣在原地的孟满仓，莫天留一边促狭地朝着孟满仓挤了挤睛，一边跟上了栗群的步伐：“汪家沟里住家不多，来去就是二三十天了。村里的住家不分厚薄，自家都有些田地，日也算过得踏实。要是细数起来，汪家沟村里最穷的人家，估摸着就是村尾的汪老栓，家底最厚实的，那得数村中间汪儿一家，汪家沟左近的田地，能有一半他家的，还都是上好的浇地……”

    个火收拾些吃……”

    才叫唤了两声，躲在屋里的汪老栓媳妇已经忙不迭地捂住了两个孩的嘴，颤抖着声音朝堵在门的汪老栓叫：“孩他爹……咱家……咱家可不能掺和那些事儿啊！就是一家人饿死，你可也不能啊……”

    笑着谢过了汪老栓，莫天留伸手推开了破损的院门，领着栗群等人走了院落中，很是自来熟地搬着院里的几个木疙瘩坐了来，这才朝着站在屋门的汪老栓扬声叫：“老栓哥，你和家里人也都没吃呢吧？这一把柴烧不了两灶火，一锅熬不成两样粥，索咱们打个平伙——你舍些劈柴、借个锅灶，我们兄弟拿些粮来，咱们一块儿吃顿饭？”

    看着栗群首肯，莫天留飞快地蹿到了汪老栓家破损的院门前，扬声朝着院中闭门的屋叫：“汪老栓……老栓哥，我是大武村的莫天留啊！家里有人没有……”

    扭看了看抱着两个孩、满脸惊惧模样的媳妇，再瞧瞧两个饿了好几天的孩脸上渴望的神，汪老栓无奈地重重一跺脚，转朝着莫天留叫：“天留兄弟，旁的话咱们也都不说了——就我这板，这命，你看着能换多少粮，给了我媳妇和孩就是！我……我跟你们走！”

    飞快地了，莫天留指着那破损的院门说：“就是汪老栓家，早两年汪老栓来大武村打短工割麦，还跟我打过些。大当家的，咱们上汪老栓家瞧瞧去？”

    只一听莫天留说有麦面粥，藏在屋里的两个孩顿时尖细着嗓门儿叫嚷起来：“好啊……有麦面粥喝了……”

    缓步朝汪家沟村落中走着，莫天留指着路两旁错落分布的屋，如数家珍般将汪家沟中的形说了个通透。看着一行人走到了村尾，栗群终于在路旁一人家前停了脚步，打量着那破损的院门说：“这家……就该是天留你说的汪老栓家了吧？”

    堵在门的汪老栓开答应，刚刚坐的莫天留已经起了，自说自话地走到了院里一副许久没用过的石磨旁，拍打着石磨朝汪老栓笑：“老栓哥，你家这石磨可真是不错——半指的磨、扇的石牙，老枣木的磨杠……就这么一副石磨，搁在太平年景，没个两斗新麦，怕是换不来吧？我要是没看错……老栓哥，这是你自家的手艺吧？”

    接连喊了好几声，门扇闭的屋里总算是传来了汪老栓那带着几分犹豫的答应声：“是……是大武村的天留兄弟呀？有啥事呀？”

    使劲了鼻，莫天留很是赞同地了：“瞅着这磨跟洗过似的净，就知这石磨有日没派上用场了。老栓哥，我闻着你屋里都没烧灶的烟火气，这是有几天没动烟火了？大人还好说，孩……可遭罪了吧？一会儿等我那兄弟拿了粮来，咱们也都不讲究那许多了，磨个一的麦，先熬些麦面粥给孩们喝。”

    “麦面粥好喝……比黑豆糊糊好……”

    伴随着屋里一阵压低了嗓门儿的争执声，隔了差不多一碗茶的工夫，躲在屋里的汪老栓像是定了决心一般，猛地打开了房门，迎着站在院门的莫天留等人叫：“家里有、有柴，可就是没啥吃。天留兄弟，你们也别站在院外边了，院来歇着吧……”

本章已阅读完毕(请击一章继续阅读!)

    耳听着莫天留夸赞自家手艺，堵在屋门的汪老栓脸上总算是浮现了一丝笑意，闷声朝着莫天留应：“这手艺……太平年景的时候，倒也真能拿去换个仨瓜俩枣的嚼裹儿。可现如今……家里有磨都用不上了——谁家还能有粮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