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住了作势起的莫天留，栗群低声喝：“天留，这可不是你闹脾气的时候！咱们豁命来跟鬼拼，为的就是能保住乡亲们的命！有些时候，拼命容易，事艰难！这要是一般二般的人，我还真不放心把这样的大事给托去！天留，你脑活，槌力气大，你们俩对附近的地形也熟悉，除了你们俩，咱们武工队里，我是真挑不人来扛这副重担了……”

    只是微微愣怔了片刻，栗群脸上顿时浮现了一丝欣喜的神，急声朝着莫天留叫：“天留，你是说……这前一大片林，都是苦栎树？”

    手忙脚地抓了几把泥土压灭了火焰，莫天留眉飞舞地看向了满脸纳闷的栗群：“大当家的，我有法了！咱们放火……放火烧鬼！这苦栎树的树、树枝沾火就着，平日里都是当引火柴卖的……”

    眨着睛，莫天留倒是没像沙粹那样着急反对，反倒是笑嘻嘻地指了指被栗群拿走的那支德造二十响手枪：“大当家的，这家伙可是我刚参加武工队的时候你赏我的，这会儿拿回去……这意思就是要把我撵武工队？既然是这样，那我可就犯不着听你的差遣调派了。槌，咱们走，到一边自个儿打鬼去，别在这儿碍大当家的……”

，你叫旁人去办这差事吧！我……我力气大……我不去！”

    朝着栗群连连，莫天留毫不迟疑地应：“今儿晚上的风是朝着林那边刮的，只要咱们能把林给着了，鬼就是人再多，也得被咱们烧起来的这把大火给退。照着这么大一片林算计起来，这把火怎么也能烧到天蒙蒙亮。到了那时候，五通庙的乡亲就是爬也爬到了杨村了！”

    一把抢过了莫天留在手中的洋火，沙粹很有些急不可耐地低吼着站起了：“那还等什么？队，我这就去火……”

    朝着栗群张了张嘴，莫天留犹豫片刻，方才低声朝栗群应：“大当家的，你说的这话……最多占着三分理！要说地形熟悉，汪家沟村里的乡亲也都熟悉左近的地形！要说回涂家村找李司令报信……你再找个人，我把回涂家村的路径代明白不就是了？大当家的，瞅着大家都要跟鬼玩命，我要是这时候走了……往后清乐县十里八乡的地盘上，我莫天留的名就得风臭十里！”

    也不搭理还想要开朝自己说些什么的栗群，莫

    伸手朝着阵地前方的林地中一指，沙粹很有些木愣地应声答：“就在前面林里顺手捞的啊。这一大片树林里面，一多半都是苦栎树，能寻着断了的树有啥稀奇？”

    诧异地看着莫天留那着急忙慌的模样，栗群顺手从衣兜里摸了几乎要被汗浸透的洋火，随手扔到了莫天留怀里：“你要洋火啥？”

    哆嗦着手指，莫天留三两从那棵枯树上撕扯一小块树在了地上，小心翼翼地划燃了一洋火，将那在寒风中不断抖动的火苗凑到了那一小块树上。

    话说半截，莫天留却猛地打住了话，探朝着被沙粹当成了狼筅使唤的那截树旁一摸，脸上顿时泛起了一丝惊喜的神，急匆匆地朝着沙粹低叫：“槌，你方才是从哪儿寻来这家什的？”

    狠狠一脚踹在了沙粹的膝弯上，莫天留瞪着被自己踹得重新跌坐在地的沙粹，压着嗓门儿低喝：“你个傻槌添个什么？！就靠着你手里这洋火，你能得着一堆火就不错了！你当对面的小鬼跟你一样傻？睁睁地瞧着你火烧林？再说了，要是只一两火，鬼扔几个手榴弹，说不定就能把火给炸灭了，到时候咱们可就真没法了！”

    天留抬手指着五通庙方向说：“翻山到了杨村，从杨村村朝西边走，遇见有一大片油松林就朝南拐，走不多远就是一片苦栎树。每年的这时节，都会有左近村里的人在那儿砍枯了的苦栎树当烧柴……”

    仿佛冥冥中有鬼神作祟一般，只是被那弱小得有如豆粒的火苗一撩，在地上的那一小块苦栎树树猛地爆燃起来。不过是一眨的工夫，在地上的那一小片苦栎树树已经烧成了拳大小的一团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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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扑到了栗群面前，莫天留不由分说地伸手朝着栗群的衣兜里抓了过去，中兀自急促地叫：“大当家的，洋火……把你的洋火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