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莫天留低吼起来：“天留，你这是得了失心疯了？咋跟太公回话呢？”

    皱着眉思忖了片刻，站在江老太公边的家禁不住凑到江老太公耳边，压低了嗓门儿说：“太公，天留说的话怕是当真——当年在冀南地面上的确有个报号狼队的绺，也就是在天留救回了村里那几个孩之后，就再没听见过狼队有啥动静了……”

    “那小鬼来大武村中抢粮的时候，怕是也没跟你好生打上个招呼吧？太公，我们大当家的说过一句话，原话我也不跟你在这儿学，我就借着我们大当家的一句话来问问太公——真到了大武村中江氏一族被得没了能耐还手的那一天，太公你就是豁去家命，又还能保得住个啥？”

    太公，你这一辈辛苦劳碌，求的是个啥？还不就是求个大武村中百样太平、江氏一族能开枝散叶地把日好生过去？可是太公，就这样成了一锅粥的世，真就能容得咱们大武村里的乡亲过上清静、安生日吗？”

    毫不客气地撇了撇嘴，莫天留抬手朝着那些站在八仙桌前的大武村丁壮一指：“就为了这五十号丁壮能参加武工队，昨晚上太公就没好生歇着，在大武村里走了个通透吧？瞧瞧……各房各支都有人，人丁数目都还是个差不离的模样……太公还真是一碗端平、不偏不倚。”

    “太公，你该是记得前些年，咱们村里有孩被外路来的土匪给绑了票、生生要讹钱粮的事吧？虽说我把那几个孩给带回了村里，可到底是咋把那几个孩带回村里的，我跟谁也都没细说过。今天……我也就把实话给说了吧——那天我要是再晚找着他们一顿饭的工夫，那几个孩怕是回不来了！把他们绑了票的土匪压儿就没打算叫他们活着回来，他们是打算收着了钱粮之后，再把这几个孩给成瞎、瘸、哑，卖给保定府的帮去要饭！”

    同样发了一声微弱的叹息，莫天留脸上蓦然挂上了一丝苦笑：“

    像是听见了家那细微的耳语声，莫天留转看了看铁青着脸的江老太公，再次叹了气：“太公，咱们村靠着铁屏山，你也该是见多了那些个喝血吃的牲祸害村里乡亲养着的鸭羊。我就琢磨着，这恶人从来就像是了窝的黄、钻了羊圈的狼，哪怕是吃饱了、喝足了，它们也要把其他鸭羊都咬死！比照着这世，我觉着鬼就是那恶狼、黄，哪怕咱们学着鸭羊那样由着鬼摆布，到末了也还是逃不过个死——不叫打死，也得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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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扭看向了坐在江老太公边的栗群，莫天留无声地了个笑脸：“当时绑这些孩票的，就是在冀南地面上都有名的狼队，领的报号队。这也就是为啥我从来都朝着你叫‘大当家的’，不叫‘队’的来由——我就怕一叫你队，我就想起来那队了！能朝着啥事不懂的小孩黑手的人，实在是……想着我就恶心！”

    话刚，低沉的惊呼声已经从聚拢到了一堆的大武村村民中响了起来。尤其是那些早年间家中有孩被绑了票的老人，更是不由自主地拽住了早已经大了的孩！

    “今天你豁去五十号大武村中江姓丁壮了武工队，还折腾来这么大个场面，不就是想叫大当家的觉着拉不面，日后再不从大武村中招兵吗？可我的太公啊……你能跟讲理的人掰扯厮磨，你又能跟不讲理的人使上这一招儿吗？”

    重重地了气，莫天留看着脸有些发青的江老太公，略略提了些嗓门儿叫：“太公，我这一条命是你给救的，这些年在大武村里吃百家饭，也都是得了太公你一句话，我才能磕磕绊绊成人！这好些年来，大武村中能清清静静地把日过去，一来是靠着大家伙儿踏实肯，二来就是凭着太公你公断事，从不欺瞒讹诈！今天当着大武村中乡亲、还有大当家的面儿，我讨太公你一句实话——你是想着拿这五十名江姓丁壮的命，来还了武工队三番两次对大武村的照应义吗？”

    微微动了动嘴，江老太公像是想要开说些什么，但在犹豫了片刻之后，却只是发了一声几乎细不可闻的叹息……

    话音落，站在一旁的沙粹仔细瞧了瞧那些站来应征加武工队的大武村中丁壮，顿时也闷着嗓门儿低叫起来：“还真是……各房各支……一家五个丁壮，当真是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