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路数，只要是加了八路军，那大家都是革命同志，都是一样的！”

    朝着栗群连连笑，那名被栗群托着双臂的枪匠回看了看随在自己边的老人和孩，再看看被沙粹扶着靠在膝上的那能造枪的枪匠，禁不住重重地叹了气：“唉……这世，就是想靠着一门手艺养活妻儿老小，也都不成了啊……我们几个枪匠是躲慢躲，笨重家当全都不要了，总还算是带着一家老小逃来了，可这位兄弟……惨啊……”

    低看了看刚刚被莫天留接了过去的灵牌，栗群低声问：“他家里……”

    “本来我们枪匠行当里有规矩，哪怕是见面也互不相认。可前些天当家的你赏了我们工钱、粮，大家一拨离开大队的时候，心里也都害怕，怕……”

    “怕我在你们后打黑枪？”

    “……都来投奔武工队了，我也犯不着瞒着了——是！所以大家伙儿就把各自住家的地方和名姓都说了，就想着万一要是有人追上来打黑枪，大家就分跑，总还能跑去一两个，家里好歹也能知个音信。可等得大家伙儿都平安到家了，这才知各家都遭了鬼抢掠，粮、银钱都没了。要是我们再晚回去一两天，怕是家里就得饿死人了！”

    “那你们怎么又想起来要到大武村寻八路军武工队了？”

    “就前两天的工夫，各村都有鬼派来传话的人，说是叫大家伙儿照着人数粮！不来的……左右是没个活路，咱们这些人的手艺，寻常人也用不着。思来想去，也就当家的你仁义厚，我们也就商量着上当家的你这儿靠手艺讨吃的……”

    “那他是怎么回事？”

    “他家里原本还成，媳妇带着个两岁的娃娃，在家伺候着个瞎老娘。靠着他那能造枪的手艺赚的钱，还置办了几块浇地租给别人家。可鬼上回乡抢粮，他家媳妇带着瞎老娘、抱着个孩跑不快，粮叫鬼抢了不说，人还叫鬼给……”

    “那他老娘和娃娃呢？”

    “娃娃叫鬼扔到了河沟里，找着尸首的时候都泡涨了，没了个人样！他那瞎老娘摸索着找孙，在地上爬了十几里地……找着尸首的时候，一双手都磨得见了骨……我们寻着他，打算叫他一块儿来投八路军武工队的时候，就见着他跪在一家三的坟前面，人都木木呆呆的了，咋叫唤也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