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要将脑袋贴着地，莫天留顾不得积雪冰寒得自己面颊一阵阵刺痛，小声嘀咕着从腰后摸了个只有拳大小的小铜喇叭：“小鬼还真贼……白天看见三机枪架在这儿，现在就来两……还刚好给人留来个空当能冲得贴近了战壕……老才不上你们这帮王八的当呢！”

    耳听着莫天留响了那小铜喇叭，其他几个上带着各样从何家大集搜罗来的响的八路军战士，也都纷纷响了竹哨或木笛。没带响的八路军战士，更是趴在雪地上扯开咙叫喊起来：“冲啊……杀光小鬼啊！”

    抬起胳膊摆了摆，莫天留再次率先朝着辨认清楚的攻方向爬了过去。不过是一壶茶的工夫之后，莫天留的耳朵里已经隐隐约约地听见了日军说话的声音。

    “你就放心吧！过了今天晚上，这几机枪就归咱们八路了！”

    轰然而起的爆炸声，准确地告知了日军士兵这骤然间从天而降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虽说八路军土造的尾手榴弹在杀伤力上并不，但在爆炸时产生的大烟雾，却恰到好地起到了遮蔽战场视线的效果。

    各样响折腾来的动静与扯破了咙吆喝来的喊杀声中，所有的八路军战士捷地取了各自背在背后、用麦草扎成的草靶戳在了雪地上，再用积雪固定住了那些草靶之后，飞快地翻着离开了原来的位置……

    从怀里摸个冀南军分区军械造来的尾手榴弹，莫天留很有些舍不得地拉开了尾手榴弹上的拉火绳，将尾手榴弹在手里悠悠晃了几圈，这才松开了在手指间的尾绳，看着那黑乎乎的手榴弹晃晃悠悠被自己抛上了半空，再慢悠悠地朝着传来日军士兵说话声音的方向落了去。

    只一听莫天留把话挑明，万一响顿时心领神会：“你这意思是说，只要见着鬼的机枪开火，我和其他两个神枪手就瞄着鬼机枪枪的那火光打，封死了鬼的机枪？”

    开了火，你们再手！只要鬼的三机枪同时哑了火，剩那朝鬼工事里扔手榴弹的活儿，找个老娘们来都能办了！”

    微微叹了气，莫天留压着嗓门朝万一响说：“一响，看你以往在山里打猎时机灵的呀？怎么这打仗就犯迷糊了？这鬼的机枪工事你又不是没见识过，不是贴着地开、就是四平八稳地在炮楼里放枪，连个枪都不来。咱们面对着鬼机枪工事的时候，最多就能看见个香火大的机枪枪火光……”

    瞅着有手榴弹从天而降、将几个在战壕中聚拢起来休息的日军士兵炸得惨叫不迭，掩藏在战壕中的两个机枪击阵地上，歪把机枪的扫声顿时异常应景地响了起来。而在战壕中的其他击阵位上，也有日军士兵端着三八大盖搜寻着隐藏在阵地前沿的目标，但没有一名日军士兵胡开枪壮胆。

    将那孩玩般的小铜喇叭凑到了嘴边，莫天留了一气，猛地响了那小铜喇叭。刺耳的铜音顿时在堑壕前响得惊天动地，若是不仔细分辨，倒还真有几分像是八路军响冲锋号时的动静。

    话音刚落，天空中已经响起了榴弹划破空气时的尖啸声。仰看了看天空中榴弹划破空气发尖啸时的方位，再扭瞧了瞧方才发位置的方向，莫天留顿时啧啧有声地低声叹：“瞧瞧……就说这在地上爬容易错方向吧？咱们稀里糊涂地在雪地上拐了个弯，要是再这么傻呵呵地爬去，一会儿咱们就该跟槌他们碰了——朝这边走！听着鬼打来那些榴弹的动静，咱们该是离鬼不远了！”

    “那你手底可得有准！那几鬼的机枪要是给炸坏了……”

    “你要能瞄着鬼机枪枪的那火光，捎带手地把鬼的机枪手给崩了就更好！一会儿你和另外两个神枪手可千万别着急开枪，见着我们把鬼架起来的三机枪全都得

    因为条件限制，八路军土造的尾手榴弹引信几乎都不能准确控制引爆时间。为了能尽最大可能保护使用尾手榴弹的八路军安全，寻常尾手榴弹的引爆时间，几乎都在十秒以上。睁睁看着那尾手榴弹落到了自己视线所不能及的堑壕中，莫天留没听见爆炸的声音响起，反倒是听见个日军士兵被那从半空中坠战壕的尾手榴弹砸得惨叫起来：“浑啊……这是什么……”

    一把拽住了又要领朝前爬的莫天留，万一响急声低叫：“那你倒是跟我说清楚，到底是叫我打啥呀？什么五十米开外打香火？我越琢磨越迷糊！”

家一场辛苦爬错了方向，白费工夫不说，还耽误正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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