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说这话，何财主已经伸手朝着莫天留腰后挂着的手榴弹伸了过去。

    意识地伸手一挡，莫天留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也没说来，伸去阻挡何财主的胳膊也显得很是无力地低垂来……

    何家大集已经被日军包围，大队日军人已经涌了何家大集中，这一仗打来，谁能活着还当真是未知天定的路数。与其行带着何财主去枪林弹雨中撞那极其渺茫的运气，倒还不如……

    艰难地看着何财主从自己腰间摘了一枚手榴弹，莫天留低沉着嗓门问：“那……老何，要是以后我见着了你儿，我该咋说？”

    地将手榴弹攥在了手里，何财主惨笑着应：“说啥？啥也不用说了……就叫他在八路里着吧！这了的世里，我这老昏的，也都看不哪条路算是正、活路？就跟着八路吧……最起码，跟着八路，乡亲们能不戳咱脊梁骨、不会背后骂大街呀……”

    朝着莫天留又是一揖，何财主踉跄着脚步走回了自己的卧室中，慢悠悠地坐到了平日里坐着的椅上。伸手抓起边小茶几上的茶壶晃了晃，再咂咂枯的嘴，何财主苦笑着低声嘟囔起来：“这到了……想喝茶都没了……”

    话音还没落，屋外已经传来了家那熟悉的声音：“老爷，有茶呀！刚烧开的泡的，香着哪……”

    伴随着家那熟悉的话音，卧室的门帘微微一挑，手里用个大托盘端着茶壶茶碗的家侧着挤了屋里，轻手轻脚地将托盘搁在了桌上：“老爷，没问过您，我就把您平日里舍不得喝的那雀好茶给泡了，您……品品？”

    伸手指了指小茶几旁的另一张椅，何财主仰脸朝着站在自己边的家笑：“这就是最后一壶茶了，泡了刚好！你也坐，陪我喝一杯！”

    欠着在另一张椅上坐了半拉，家小心翼翼地端起茶壶，替何财主倒上了一碗茶：“老爷，这些天接二连三打炮、见仗，院里的井都给震得浊了，我用的是雪烧开了沏的茶，您品品？”

    端着茶碗轻轻啜了一的茶，何财主低声说：“家，你在我何家……可也有了年了吧？”

    “打从懂事起，就在何家的宅里活儿，得了老爷赏识，叫我当了这何家宅里的家。到如今……也真有了不少年了！”

    “这些年……辛苦你了！”

    “这些年，我可也没少得了老爷照应……这辈，不亏了！”

    “要想走的话，我那枕边还有几个钱，你跟着八路军走，兴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