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里闹异常，除了老夫人和裴绪夫妇，小姨娘们也在，兼丫鬟仆妇，闹闹挤了一屋。

    老夫人攥过裴缜手来：“不？”

    “不。”

    “今天你嫂过生辰，你敬她一杯酒。”

    六小来：“二哥来晚了，合该自罚三杯。”

    大家纷纷附和。

    裴缜：“我话说在前，我酒量差，三杯肚之后须容我告辞。”

    “又耍，三杯且放着，先把大嫂的酒敬了。”五小。

    早有丫鬟奉上斟好的酒杯，裴缜接过来，走到大夫人面前，“大嫂。”

    大夫人本就是容貌昳丽的妇人，今日庆生，穿了件蓝地团纹的外袍，搭湖蓝披帛，杏裙，通的首饰更是贵重，愈发衬得她艳光四不可方了。

    满饮一杯，亮眸光：“二叔好难请，若非今日庆生，怕是个月见不着。说谁信一个屋檐住着。”

    五小六小跟着抱怨：“可不是，二哥许久不曾到我们屋玩了。”

    “都多大了还玩啊玩的。等亲事议定了，明年通通把你们嫁去。”裴绪一块乐糕吃得极香。

    “好端端提这事嘛，大哥讨厌。”两妹怕羞地钻老夫人怀里。

    “五妹六妹议亲了？”裴缜晃如隔世之人。

    “老爷在幽州给五妹定了个亲事，两人的生辰八字都占卜完了，说是天作之合。坏在偏远些，母亲还没定决心。至于六妹，刑的阮尚书有意和咱们结亲，他膝有个小儿，人品模样俱好，托我说和。”

    “大嫂的生辰，说这些嘛，我要听女先儿说书。”六小抗议。

    “她们俩儿脸薄，快别当众人面说。”老夫人护着五儿六儿。

    众人笑了一回，请女先儿来说书。五小名要听神鬼故事，有怕的决不同意，闹闹泱泱。裴缜本想借这个机会溜走，忽然听见大夫人和周盈对话：

    “底的人风言风语，说咱们府里有人卖，你听说没有？”

    周盈回：“哪个才这么大胆，不想活了，该不是讹传？”

    “纵算是讹传也给我查讹传的人是谁，胡吣这话，不是成心败坏府里名声么，抓住了不必回我直接撵去。若真有这回事，不论哪一房家生的外来的绝不姑息，男女一视同仁卖坊。”

    裴缜一字不落听耳朵，臊得耳面通红，他一辈规规矩矩，没过什么格的事，唯独这次……想要跟大夫人解释，又张不开嘴，兀自懊恼着，裴绪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来。

    “什么事？”

    回廊上籁飒飒，数盏灯悬，透过细棉纸筛来，把人照的昏黄暗淡。翠竹斑驳的影一半印在地上，一半折弯印在上。四静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