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百戏篇（十三）青枫林

    一炷香后，棺材土面，沈浊去理掉浮土。万事俱备，只欠开棺。沈浊请示裴缜。

    说不清哪一任县令，望着路边的骸骨，思及离家千里的自己，兴起兔死狐悲之叹，将城外一片满青枫的林辟作坟场，来安葬客死的异乡人。

    “我说裴寺丞，你把我们叫来这里什么，总不见得一直盯着坟包看，就能把凶手看来吧？”

    此言一，议论四起。薛敬武尤其激动：“师父他老人家已经土为安，如今再把他撅来，不是让他不得安生吗？”

    江秉烛便葬在此地。

    窦县令环顾一圈，除了裴寺丞和那位林姑娘以及他们夫妻二人，现场还有赵师爷和两个差役，谁知还要等谁。

    “窦县令稍安勿躁，待人到齐，我自有分晓。”

    风平地而起，搅得林中枫叶沙沙作响，宛若鬼魅穿行其中。吓得窦县令忙抱双臂，躲到梅七巧后。

    裴缜：“可以这么说。”

    上面的人也不好受，纷纷遮住鼻，面容扭曲。

    似有响动从北面传来，窦县令张抓住梅七巧胳膊，“什么东西响……”梅七巧举目望去，见沈浊带着葛亮薛敬武走了过来。

    他的坟算是气派的一个，的坟包，坟前立着青石墓碑，碑上刻有“亡夫江秉烛”字样。碑是窦献忠帮着立着，葬那天梅七巧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哭了一场。如今再站在这里，她心如平，脸上淡漠的好像对面坟包里埋葬的不是她的亡夫。

    “这么说裴寺丞已经找到了凶？”

    “我纵有意见你们便不挖吗？”

    气味散了片刻，不那么烈了，裴缜用香捂住鼻，来到棺木前。

    沈浊扑到一棵枫树，呕不止，林畔儿递上香给他嗅闻，香中有降真香，有驱邪避秽的功效，沈浊猛片刻，受许多。见两个差役躺在地上不知死活，恋恋不舍地丢给他们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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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缜命林畔儿给面的三人分发面巾：“一会儿棺材打开，尸臭味涌上来，不是一般人能抵挡得了的，面巾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最好屏住呼。”

    沈浊见她不反对，声冒犯，领着两个差役上前，对着墓碑拜了三拜，旋即使锸的使锸使铲的使铲，大动戈挖起来。

大惑不解：“什么刚刚好？”

    葛亮还算讲良心，见到她叫了声师娘，薛敬武就没那副好，对她视若无睹。梅七巧也懒得去搭理他。

    沈浊和两个差役上面巾，逐个撬开棺木上的榫，一同用力，推开沉重的棺盖。饶是早有心里准备，当尸气涌来时三个人还是不约而同地哕了，那直冲天灵盖的尸臭味熏得他们转向，顷刻间逃土坑，连带爬到远。

    裴缜没有回答，抛麻绳，直奔隔房间。同一面墙同一位置，果然也有黄泥涂抹的痕迹。

    沈浊林畔儿跟过来，只见裴缜抚摸着墙，如释重负地冲他们微笑：“我想我已经抓到凶手了。”

    “裴寺丞，这会人来齐了吗？”窦县令问。

    “为此，”裴缜沉声，“我必须撅坟开棺。”

    青枫林位于面，光常年照不来，凉，站久了，窦献忠的两条不住地打颤。

    “吵什么吵，破案要。”沈浊厉声喝止，走到梅七巧面前，“梅夫人没意见吧？”

    裴缜：“这次召大家来大家心里清楚为了什么，江秉烛一案虽经窦县令之手完结了，尚有诸多疑未能理清，甚至重要的凶亦不知所踪。此案里，我一向主张凶至关重要，找到了凶也就找到了凶手。”

    众人面面相觑。

    尸首的血腐烂殆尽，只剩少许挂在骨上，说不的颜，看一三天不想吃饭。裴缜忍着大的不适，手持火夹在里面翻找。

    青枫林作为坟场，埋葬着蓝玉县古往今来所有无主的孤魂。无的浮萍，客死异乡已足够凄凉，更凄凉的是这些尸会成为山狼野狗的腹中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