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雨，总比日的多几分粝，日的雨是纤细的、清亮的银针，透着豆蔻少女的羞，夏日不然，夏日的雨是浑圆的玉珠，叮叮咚咚，大珠小珠落玉盘。

    “不用你收。”

    “那是那是，里谁不知，咱淑妃娘娘荣获圣，十年不衰，陛最是听她的话了。”男人咧开嘴，谄媚笑意，“那么，我就回去等好消息了？”

    “收尸。”

    伞檐抬起，裴缜清癯的面容，“不了，我有约。”

    东市，逢茶楼，对方早已恭候多时。

    “不——”裴缜腔里发一声绝望的悲鸣，不顾一切扑上去。裴绪拦腰抱住他，“玄朗，你冷静些。”

    不远传来阵阵犬吠，裴缜全的汗都竖了起来。错愕地看着裴绪。

    “请便。”

    他用生命来的人，而今只剩这些了……他里遽然腾起一刻毒的恨意，望着城方向，烈烈燃烧。

    忽地挣脱束缚，冲上行刑台，几乎全浴在血里，收集着零碎的尸块，一捧一捧搂到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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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一柄绘着萧萧碧竹图案的油纸伞打亭飘过。

    裴缜收伞，撩衫而坐。

    裴绪眉宇锁：“林畔儿不会土为安，葬狗腹才是她最终的结局。”

嘛？”

    第77章 篇（十九）凤菩提

    虚弱的板迸发大的力量，裴绪需要使全力方能控制住他。家仆也一左一右地住肩膀。数丈之地，咫尺天涯。

    “你纵算不信我，也该信任我三。”

    茶楼外雨脚密集，借着风势，逐渐倾斜。窗被鼓开一扇，送来阵阵清凉。裴缜面前的

    裴缜取来一窥，对方死死住，望裴缜，急于确认：“裴寺丞说话算数，当真可助我坐上署令之位？要知，帮你办这事我可是担着风险的。”

    裴绪惯赏夏雨，膝童儿筛酒，肩旁婢摇扇，面前石桌上盛着切分整齐的瓜果，目光穿过檐雨帘，看佛桑在雨珠的拍打展媚，端是惬意。

    “约了谁，莫不是哪家小娘？”

    男人心满意足离开。

    “大雨天的哪里去，来陪我共饮。”裴绪举杯邀请。

    差役牵着四五条烈犬由远及近而来，烈犬通墨黑，锃亮，凶神恶煞的一对招，白的分远远多于珠，睑红赤赤的。闻到血腥味，饿了几天的它们纷纷躁动不安。只待差役卸嘴笼便一拥而上，上前撕咬。

    不曾回应裴绪的玩笑，裴缜持稳伞，经东角门府，沿街东行。

    是初显风的人儿持剑起舞，与天地万碰撞动人心弦的商调。

    “我要的东西，有结果了？”

    不晓得挣扎了多久，裴缜疲力竭跪来。人群逐渐稀疏，五只烈犬吃近饱了，惫懒地踱来踱去，裴缜疲惫地抬起双眸，看着满地的尸块，大片驳杂血迹，血一滩，一滩，青绿的，七零八碎的五脏六腑……指甲几乎嵌砖地里，用力抓挠着，劈裂脱落，血模糊。

    裴绪实在不忍心再打击他，无奈现状不允许，放慢语速使他慢慢接受：“你也清楚她杀的皆是朝廷要员，尤其是戚行光，那戚贵妃焉能放过她，原是她在陛面前力陈以寸磔的酷刑，陛顾虑到此刑罚已废置多年，复启恐造成百姓恐慌，故退而求其次，以另一方式来安抚贵妃。”

    “我是她丈夫，我不收谁来收，难任她弃尸荒野？”

    “皆在纸上。”一张对折起来的白纸被推到茶桌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