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今夏像被针扎了一样，“我心虚？”

    时序看着她，“你没有吗？”

    他的表太坦然，目光太从容，像是雪霁后的天。

    反驳的话已到嘴边，却迟迟没能说，祝今夏站在门，张了张嘴，脑中空空。

    对视良久，最后是她先移开视线，先前的气也好，怒也罢，都像被针扎破的气球，得一二净。

    她盯着地上的一小块斑驳，一气。

    “你看见了吧？中午吃过饭，你站茶几后面的时候……”

    他知她在说什么，电脑上的那封信。

    遂应了一声：“嗯。”

    “我之前也说过的，时序，我结过婚了。”她盯着那团斑驳，心不在焉辨认它的形状，“在方姨那里，她要撮合我们的时候——”

    “嗯。”他还是简单地应，表示记得。

    “那天晚上从镇上回来，我问你为什么不问我来支教的原因，你说反正都要走，我来，孩们受益，就够了……那时候我庆幸你没有追问。”

    “现在呢？”

    “现在我希望你问。”

    她像是定决心，从地上收回视线，它是什么形状，她里只有时序。

    时序，从善如，“你为什么来支教？”

    “为了逃避。”祝今夏说，“我想离婚，但我丈夫不同意，事闹得人尽皆知，所以我跑了。”

    时序静默。

    难怪，难怪前脚问支教，后脚就收拾行踏上旅途。难怪连条件都没问清楚，就稀里糊涂瓮来。

    “婚礼本该在八月，还剩不到半年，证领了，婚庆公司订好了，婚纱选好了，照片拍完了，可临到来我反悔了。”她像在阐述别人的事，机械地说，“事就是这样，我来山里是为了逃避烂摊，没有什么远大抱负，也没什么奉献神。我在山外的生活也是一团麻，经不起再添风浪了。”

    说完这些，她有些疲倦。

    她想，最好他什么也别说，但意识屏住的呼却了心底的期盼。或许说什么，说什么都好。

    良久，时序，“我知了。”

    又是片刻的岑寂，耳边只剩风声声。

    最后还是他收的尾。

    “时候不早了，明天你第一节 课，睡吧。”

    到底是什么也没说。

    他把脚边被她抛弃两次，泼了三分之一的桶，默不作声又拎屋。这回祝今夏没再抗拒，侧让，低声说了句谢谢。

    时序把拎来，弯腰放在桌面，检查了一遍墙角的矿泉是否还够，又顺手把装满的垃圾袋收走，都走到门外了，最终还是回了。

    “祝今夏。”

    她抬看他，心像悬在半空。那不安的神看得时序腔发胀，她仍在故作，可他比谁都清楚她不过是在逞。

    他看着那双睛，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