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那些纱裙的，料不好，穿着也不舒服，还没弹，等明年你了就穿不了。”

    “我只要公主裙！”

    “今夏——”

    “我就要公主裙！就要！就要！”

    可惜最后，祝今夏也没等来她的公主裙。

    祝是她的，但一则念及孩边没有父母，她为唯一的辈，必须担负起慈母严父两职责，不能无限溺；二则经济实在有限，那个年代，一条好的公主裙也要四五百，够祖孙俩吃上一个月了。

    她狠心。

    “今夏，你能不能懂事？你以为你是哪家公主吗？”

    她说，如果不是我，你已经是个孤儿了。

    她说，祖母年纪大，不比其他父母之于小孩，能陪你那么多年，等到我走了，你还能依靠谁。

    你必须付比别人多的努力，才能过上别人已经拥有的人生。

    你得用功读书。

    你一定要人地。

    所以最后不仅没有公主裙，九岁的祝今夏也第一次明白，她从来都不是公主，也不成公主。

    11:55。

    小升初，祝今夏凭借优异的成绩考市里最好的中学，最好的实验班。

    可地方小，关系也多，机车厂女不计其数。

    特权的第一次展现便是，班委无需竞选，竟由老师叫上几个学生去办公室，你一言我一语便分完毕。

    祝今夏是以第一名的份考来的，捡了个漏，被分为无人想要的宣传委员，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而无人问津有无人问津的理，宣传委员这个职位，听起来像是班委里看饮机、坐冷板凳的，却偏偏负责每周一次的黑板报。

    最多的活儿，得最少的关注度。

    她唯一的存在便是，每周一班会时，班主任会在台上提一句：“大家回看看这期的板报，宣传委员辛苦了。”

    稀稀拉拉不太走心的掌声里，无人得知每个人去楼空的周五，她是如何熬到天黑，吃一嘴粉笔灰，最后锁门离开的。

    十三岁生日那天，恰好是个周五，祝今夏在黑板角落里一笔一划写：happy birthday!

    隔天，被班主任勒令掉。

    11:58

    后来她果然成为家属区里“别人家的孩”，“人地”了。

    卫城买来她童年梦寐以求的公仔，堆满半个房间，虽然最后它们都在角落里吃灰。

    每年生日，卫城会买同一个牌的礼送她，因他偏“一生只送一人”的标语。可惜那个品牌盛产永生，由于缺乏实用，最后都免不了和公仔一起吃灰的命运。

    除了礼，他们也会吃顿大餐，看一场时门的电影，然后回到家中。

    ——卫城钻书房，继续和好友一起每日开黑；而祝今回到次卧，继续看书、写论文。

    除了晚餐比平时贵一，餐桌上多一只谁也不会多碰，往往剩大半的糕，生日其实和上个周末抑或个周末并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