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风冷笑：“我还以为你真这么好心，又是要为山里的教育事业无私奉献，又是要带我来渡劫历练，搞半天是冲着会人来的。”

    “我没有——”

    “祝今夏，上学期我怂恿你未雨绸缪，提前准备第二的时候，你是怎么跟我说的？没这想法，没这力，结果呢？一声不吭就跟人好上了，你这闷声大事啊！”

    “袁风。”祝今夏听到这里才正，“真没你想的这些事，支教期间我跟他没有发生过半不合时宜的事，你别想。”

    “哼。”袁风不信，“你敢说你不喜他？”

    “喜啊。”祝今夏毫不扭承认了。

    袁风还愣了，原以为她会继续争辩，没想到承认得这么脆利落。

    没等他追问，祝今夏接着说：“喜又怎么了？工作是工作，私人是私人，我承认我扛彩虹计划，千里迢迢跑来这里，是因为喜他，但绝不是为了跑来谈恋的。”

    “……那你跑来嘛？”

    “想力所能及地帮他一，想让他知他不是在孤军奋战。”

    “……”袁风静了静，嗤笑一声，“给自己找的理由还冠冕堂皇。”

    祝今夏莞尔，半晌把目光落在他上。

    “我对你也是一样，袁风。”

    “一样什么？”

    “一样想告诉你，你不是在孤军奋战。”

    袁风淡:“别撒汤了。人类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同受，痛在我上，你会不到。”

    “是，伤在你上，我再怎么也受不了同等程度的痛，但不妨碍我心痛。我也希望你能好起来，希望你能在山里验一不同的人生，把豆豆抛在脑后，就跟我当初放卫城一样。”

    袁风没说话，半晌移开视线，“……拉倒吧，谁要你心痛？”

    祝今夏失笑，心知肚明她的发小别的不会，嘴倒是会贯通，主打一个人死了，嘴还是的。

    她四看看，把人拉到走廊上，小楼一面正对学校，一面对着奔腾的金沙江，黑魆魆的一线天里几乎看不见一光，可天地却并不黯淡。

    就在袁风纳闷这光亮从何而来时。

    “抬。”祝今夏说。

    袁风不明就里抬起来，睛蓦地睁大。

    狭窄幽的一线天之上，星河无限闪耀，远离城市的光污染，天幕仿佛蓝天鹅绒，缀有他此生见过最大最亮的星辰。

    天无限近，星星近在咫尺，袁风忍不住伸手，总觉得稍一抬胳膊，就能摘一颗。

    “有时候前面没路了，那就回，掉走人又不丢脸。”祝今夏轻声问，“非要撞南墙撞得破血吗？换个方向看看，说不定会有更漂亮的天。”

    “警告过你了，别给我汤，不听。”

    说是这么说，袁风的表却松动不少，一眨不眨望着银河。

    “听一听又不会死。”

    侧传来袁风无可奈何的笑，“可我累了，现在啥也不想听，哪都不想去，什么风景也不想看。”

    祝今夏不假思索：“累了就往后倒呗，有我接着你。”

    袁风收回视线，斜看她，哼了一声，说你这小格，哪里接得住我。

    “不倒倒看怎么知接不接得住呢？”

    “可别了吧，我哪敢倒啊？”袁风转往自己那间屋走，懒洋洋说，“挽你一手，都有豺狼虎豹对我虎视眈眈，我要敢倒你上，那二位还不宰了我？”

    他一边慢条斯理念着“如今人方为刀俎，我为鱼啊”，一边拖着沉重的躯屋了。

    祝今夏只在他合上门后，低声说了句：“睡吧，好好休息。”

    门传来一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