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曾经告诉路德，世界上有两生存方式：鹰的方式和鼠的方式。

    鹰是傲慢的，所以只从寻找，闲暇时两只脚闭起，昂着，让其它的生灵意识到它无法忍受被靠近；鹰的神锋利而锐，锁定目标后，就会安静而优雅地窜起，翅在蓝天之展开，不屑隐藏；鹰用脚爪擒住猎，也只用脚爪杀死猎，因为那是它与生俱来的的骄傲。

    鼠是卑微的，所以只从低寻找，前后肢并用；鼠不备级的捕能力，所以以群居的方式生活，常常派一只倒霉的同伴去试探所在的地方是否有陷阱；鼠每到一个地方，就率先寻找暗，筑起巢来，然后疯狂地繁衍，因为数量是他们存活的关键。

    “我们是平民，是鼠，所以我们要不断繁衍、要抱团群居。”父亲说。

    可是，路德讨厌人群，他想鹰。

    他站在离地好几米的枝上，睛睁得很大，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着，四月的寒风无地敲打着他的肢，但他拒绝屈服，手抓着后的树，像是整个人都被钉在了那里一样。无尽的枯树在他面前争夺着空间和光线，但他的视线可以透过这一切，望见远绵延的山脉。他大胆地将两只手伸展开来，模仿着那些在空飞翔的生，微微把歪向左侧，想像自己会如何越过前闭的枝，飞向无限的苍穹。

    一只鼠，也拥有鹰的视角吗？

    “啪嗒”一声，有人突然扔了一块石上来，虽然没有砸中路德，但还是把他吓了一大。他从幻想中被揪了来，一抱住树，惊魂未定地朝树看去，见到有三个材大的斯卡男人正在看着他，他们的穿着很破旧，手里还拿着一些看着十分糙的武，但看向他的神并没有敌意，似乎只是单纯觉得他刚才的样很稽。

    “喂，小，你在什么？这些都是死树，你不怕掉来摔死吗？”

    “我在找雅弗所森林。”路德觉得很不好意思，于是刻意提声音回答。

    三人面面相觑，然后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其中一人说：“那你已经找到了！”

    路德有些不可置信地扫视了树一圈，视野所及之，令人窒息的树结和死去的荆棘丛织在一起，张牙舞爪，看上去更像是人骨，而非植。

    “可是，这里只有枯木和土……”他面惨白地说。

    “你以为呢？”那人摇摇，用穿着破烂凉鞋的脚踢了踢地面，掀起一阵微白的尘土，“看见了吗——被了盐的土，树和植就是这样被死的，有人就是不想让我们活啊，小。”

    “那你们……要到哪里去？”

    对方神闪烁，没有直接回答他，“嗯……我说，你看起来还灵的，能靠自己爬到这么，不如加我们，给我们侦查，这样就不怕挨饿了。”

    路德听明白了，知他们是那些专门去打劫商队的人。他是有些心动的，犹豫了很久，但最后，还是慢慢摇说：“我不要，我不想。”

    他不想抱团，不想躲在暗，他已经够卑贱、够恶心了，他不想彻底变成……一只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