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她想说老把式的，可徐祯太年轻了，连胡都没有，面瞧着就像个学徒，别人不信也是必然的。

    山湾的石木匠为啥人人都找他活，一是他老，二是他会棺材，别瞧着晦气，十里八乡哪家不需要棺材，自然就把徐祯给比了去。

    没想到把生意拓展到草原，还有鄙视链。

    姜青禾有不服气，图尔笑得很大声，用生疏的本地方言说:“要额看到他的刷才成。”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他想表达啥，后面姜青禾扶额，人家想说要看徐祯是不是真有两把刷。

    图尔特兴，他用蒙语冲姜青禾说:“你去当歇家准能行。”

    这个词太超了，姜青禾没懂，她重复了遍又问都兰，“啥是歇家。”

    都兰用了个通俗的词，“就相当于你们说的牙人。”

    姜青禾明白了，其实就是买卖双方的中间商。但其实歇家在这地很特殊，原先都是官歇家，是官府在境的上设立旅店，有专门的人帮蒙藏牧民易货、完纳赋税。

    后来衍生私歇家，这批人懂蒙藏语又通中原话，还能跟官府打，到现在就变成牙侩、通译等的称呼。

    说起歇家，图尔暂时把目光从徐祯上移开，他语气沉沉，“草场要是有个歇家的话，也不至于每年秋羊客客来，都被刮去好大一层。”

    牧民大多都很朴实，又不太能说好中原话，每每秋剪羊或羊羔崽，外地客商过来，总会以最低廉的价格手货和羊羔。

    所以平西草场的牧民看着拥有成群的羔羊，其实还不如山湾里有地的人生活滋。

    姜青禾觉得有意思，她问，“当歇家有赚吗？”

    都兰和图尔神诡异起来，然后都兰小声说:“没麻钱。”

    图尔很直接，“只有货和羔羊。”

    怪不得没人来给草场当歇家，没搞阿，姜青禾很现实，她其实是个朝钱主义者，一听没钱，立熄了心里蹿起来的小火苗。

    毕竟羊羔和货再攒攒也能换，什么歇家都是虚脑的生意。

    她转到正事上说:“我男人手艺很不错，把式不把式你们瞧了就知，勒勒车得让我们瞧瞧。”

    “噢，额瞅瞅，”图尔探去瞧，本来蒙古包穹上还有光能照见的，结果图尔一来，愣是把光遮得死死的。

    徐祯脆起，把木屑包在围布里，兜成一团，地上没漏一，才将补好的木桶递给他看。

    图尔也不客气，举起来对着光一顿瞧，又舀了勺去晃，丁没漏。

    他大笑一声，厚实的手掌拍了拍徐祯的肩膀，说:“好样的，有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