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声谷回过神，顺着她的视线，与她一齐望向屋正中心的圆桌上。

    那叠放着齐整的大红衣袍，上面绣着繁复的纹图案，最上放着的羔羊的帽，缀着一串串珊瑚珠。他见过蒙古人举办昏礼，自然认得这是蒙古女的嫁衣——质孙服。

    莫声谷恍然大悟，原来刚才那妇人与她谈论的是她的婚事。

    她不久后就要嫁人了。

    方思阮抬望着他，像只盘旋在角落吐丝织网的绿蛛，静静等待着猎自投罗网。

    第19章 光明（19）

    这一猜测猛然窜脑中，莫声谷脑袋一懵，心涌上莫名绪。他暗自开解自己，他误会了她，是他的错。然而这男婚女嫁，本是常事，与他又有何关。哪得上他发表意见。

    莫声谷微动，垂眸。此刻，她的里包着一汪泪凝望于他，雪白的小脸仿若桃枝，素极艳极，却也可怜至极。

    视线一对上，他想说的话到底没有说。

    方思阮的手掌在他的，手肌肤光充满弹，是习武之人经过时间锻炼才能练就的，她受到掌心心跃动渐快，不由地想，此刻他已然将他的命脉暴在她手里，但凡她有心怀不轨之意，他已然死上好多次了。

    他运气好，得亏遇上的是自己，否则就不只是被骗上一骗那么简单了。

    想起莫声谷刚才那副唉声叹气、一筹莫展的模样，方思阮心中暗笑，忍不住浮于面上，但又怕被发现戳穿，于是只能咬忍着。

    落在莫声谷里却是她在迫着自己克制泪意，他不知该如何劝她。幽幽相望半晌，一阵短暂的沉默，只余怦怦的心声。

    “我”

    “你”

    他们不约而同地一起开，却又同时止住。

    莫声谷觉到自己的声音有些涩：“你先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