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展昭回她愿意为了她放弃自己的理想，她反而就没有那么喜他了。

    展昭舍弃刀光剑影般的江湖生活，不是因为贪权慕贵，也不是因为想过安逸生活，官场的勾心斗角未必没有江湖凶险。

    这世之中的官员多是行中庸之，睁一只闭一只就算了，展昭这一番澄清玉宇的理想太过珍贵。

    方思阮凝视着展昭，神无比的温柔。

    这世上有些事就是很奇怪。她理解他，他也理解她。明明彼此因为对方的这特质而被引，却也恰恰由于这个原因而无法在一起，谁也无法妥协。

    展昭的份注定他一辈都会在这官场里。

    方思阮不想自己被拘束住，更不想失去了自己。

    天大地大，难她要困囿在京城这一小方天地之中吗？

    到那时纵使与他日夜相伴，也是不快乐的，她无法说服自己从此留在他的边。

    她不会因为别人改变自己，无论任何人。

    展昭离去的那一天，一场雨悄然而至。飒飒秋雨过后，山中天更冷了。日月山川，皆染上了冰雪之气。

    木屋前方缓缓淌的溯溪得更加缓慢了，溪里原本细碎的冰渣化散为整，变作整块的浮冰，撞在的石块上，碎裂四散，却又在重新相遇的时候愈合在一起。

    如此反复，直至有一天溪完全冻结。

    展昭的呼浸在这漫天遍地的寒意中，几乎凝滞。

    方思阮没有来送别，她的影就那扇木窗之后，或许她也是依依不舍，又或许她对他其实没有半分牵挂。展昭不知在自己是希望她是前一况，还是后一况。

    若是前者，她此刻心必定如他，心如刀割，往后余年也是一场旷日持久的隐痛，他舍不得她如此。若是后者，他会更加难过，但她不会因为分离而伤，这又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