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个连温度都不存的怪, 保持原貌等了她十年。

    秋亦将百杀箓放怀中，唤醒了的湛云葳。

    湛云葳：“你别动，我试试替你敛住残魂。”

    秋亦知她仍想救自己，她语调上扬，似乎又变回了禁地中无忧无虑的玉珠。

    “湛小，没用的，十年前我的魂魄就该散了，是你家的阁楼收留了我。靠着一息念想，我才撑到了今日。”

    湛云葳也知秋亦这样的况, 回天乏术。

    她语调温柔：“那你要不要回家去？”

    她知, 秋亦和文循在渡厄城也是有一座宅院的。纵然救不了她, 她也想送秋亦回家。

    秋亦鼻，说：“你真好, 多谢你的好意。你知吗，我生的地方在灵域一个小小的村落，叫白梨村。原本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十六年才被我爹那个混账接回去，用来成全秋静姝的名声。”

    她盘坐，准备将灵还给湛云葳。

    人之将死，秋亦知，自己若再不说，这些话永远都会埋在心里了：“第二年我就嫁给了文循，成为了他的侣。他好的，明明恨死我了，却从不曾伤害过我，起初他伤重，还总是被我欺负。”

    湛云葳不知如何安她，只得静静听着，受着秋亦的消散。

    “那个时候文循失去了灵丹，又失去了秋静姝，便没了活去的念。一直是我在求，求他好好活着，他变成邪祟以后，也是我骗他，秋静姝会来看他。”

    “可我知，那个人不会来的，兴许文循也知，所以他总说我是个巧如簧的骗。”秋亦低声，“时至今日，我仍在骗他，说要带他回家。”

    “他信了，所以死在了我手中。”她顿了顿，有几分哽咽，“然而我们哪里还有家呢。”

    灵域的永宁郡不是他们的家，渡厄城的宅院亦开始淡忘在记忆中。

    归于天地，归于尘土，才是他们最后的去。

    湛云葳觉到秋亦的灵魂退自己后，彻底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