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鹄把话说得断续，李熙睁大了，一时间，甚至有些怀疑玄鹄鬼上。

    愣神的功夫，却见玄鹄倏地踏前两步，一改往日冷面冷心，接着很认真地对他说：“六殿，你此番，若是没成，就往这门的方向跑，我哪也不去，就在这里等你。”

    再顿了顿，面上越发凛凛，却是没跪。

    “我能看六殿是真的想为邵家军报仇。”玄鹄脊背得笔直，说：“六殿弱力孤，为护六殿平安，今日之后，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再回边关。”

    -

    同一时刻，中。

    看时辰将近，裴怀恩为承乾帝披了氅，扶着他走到殿门前。

    门开，承乾帝伸手，让那片片雪落在他的掌心。

    承乾帝知，这雪已经安静地落了一宿，天就快晴了，有光从云层中漏来。

    裴怀恩随其后，怀里仔细抱着个致的锦盒，见承乾帝如此，便知承乾帝大约又在忆往昔。

    人老了，就会变得喜忆往昔，尤其是如承乾帝这般，一生跌宕，有许多往昔可以忆的君王。

    果不其然，承乾帝听见裴怀恩跟上来，便转对裴怀恩说：“怀恩，看见殿外那棵大树了么？”

    裴怀恩循声望去，不神地了，余光却往落，瞥着自己怀里那盒。

    那盒里正装着立储的诏书。

    半晌，裴怀恩听见承乾帝叹了声气。

    于风雪中，承乾帝往前缩着肩，曾经端直结实的后背，也在病痛折磨变得羸惫。

    “朕近来总是梦，梦见很多人。”承乾帝边咳边说：“大多都是些已经死去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