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

    慢条斯理将全各清理净，詹知对着镜，捋了捋透的短发。

    齐肩，发尾狗啃过般不平不整，一块儿贴着耳垂，一块到后颈。这一切还得多谢曹玉娟，亲手为她打造了这个发型的人。

    置架上有剪刀，詹知取，手指穿过握柄，另一只手捋平拉直发，开始将发尾往齐平剪。

    黑短发渣簌簌落洗手池，在白瓷上平铺成墨画，詹知看向镜中的自己，边剪边想，那次事件的导火索究竟是什么。

    好像是，换座位前，后座一个男生总喜扯她的尾，某次上课她犯困，尾一摇一摇，他就伸手，拽住尾尖猛拉。她从困意中清醒，因为大的惯刹不住车，他撒手，她的脑袋反撞回桌面，砰地响。

    整间教室顿起哄笑。

    那个男生笑得最大声、最开怀，一声一声海浪一样过讲台上用力拍桌的思政老师。

    詹知记得自己起，抄起的椅，在额角剧痛中也不眨地朝后砸去。

    世界安静。

    好像剪得还不错。

    取了浴室挂墙的风筒将脑袋，转来转去欣赏半天，她觉得自己还蛮有天赋。

    而且也没有痛。

    不像那天回到家，曹玉娟摁住她，暴满抓黑发，剪刀从中切断，快要被剥落。

    “让你闹事！让你打人！就知你心思不在学习上，全剪净了，看你还怎么耍手段！”

    为什么受伤后反击会被认为是耍手段呢？

    简单冲掉上可能残留的碎发，囫囵好睡衣去，卧室只留橙黄的灯，段钰濡穿着灰家居服，靠在床办公。

    屏幕蓝亮的光投在他底。

    詹知挪过去，犹豫两秒还是没往床上钻，继续矗着，罚站似的。

    “我也…洗好了。”

    她当时为什么要问一句“什么时候”？

    后悔的酸咕噜咕噜在脑里发泡，左手指中指仍在刺，被留的黏难消，詹知背手在后，拇指一一搓着，恨不得从那儿剃掉一块。

    倒也不是嫌弃段钰濡，就是这事终归不卫生，哪怕他上总是净净，致漂亮。

    但詹知就是受不了别人的，不是谁。

    “不用离那么远。”

    几步开外，段钰濡已经搁开电脑，半无奈半包容地看着她。

    刚才，他就是用这张脸，多了兴味盎然的神，提议：“现在好吗？”

    她想她不能拒绝。

    “发好像更短了，你刚刚剪掉了吗？”

    不知什么时候靠近了，床沿折角嵌在膝盖和小连接的凹陷，但凡她松懈一，就可以跪坐上去，更挨近那个人。